糟了,是那一大杯攔門酒開始上頭了。
安普早說過攔門酒後勁大,我喝的時候只覺得香甜,卻不想酒勁要後面才上來。
但幸好我酒量還不錯,只是頭腦有些發暈而已,並不影響什麼。我也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而壞了其他人的興致。
安普走在前面,盡職盡責又熱情洋溢地為我們介紹著:“這條街是商業街,後來修的。你們也知道,如果不發展,沒有商家,咱們硐江苗寨還,很難被人熟知。咱們苗族人,之前苦,也就這幾年,好日子慢慢過上了。”
徐子戎任勞任怨地拖著兩個人的行禮,說:“我們理解,這種情況現在很多呢!哎呀,發展旅遊業,大夥兒才能有錢賺嘛!”
安普聞言,對徐子戎豎起大拇指,贊賞道:“果然是葉老師的學生,說話就是有水平!”
徐子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拖行李都更帶勁了。
兩側的店鋪都是做民族風格的裝修,有的還用音箱播放著苗家高亢清亮的情歌對唱。也有賣特産的,賣些小玩意兒的,當然,最受歡迎的還是一些照相館。
路上游客不少,也有些穿著或紅或綠或藍的苗服的少女們走過,每個人都看起來很歡喜。
或許這裡神秘的文化確實吸引著不少人的到來。
安普說:“這下面都是商業街,你們這幾天好好逛逛可以。越往上走,商業化越少,你們可以感受到的真正的苗族風情越多才。”
我暗暗記下了安普的話,敲了敲微微發昏的腦袋,讓自己維持正常。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預定好的客棧。現在是旅行旺季,來苗寨的遊客頗多,要不是提前已經預定好了可能我們幾個還得露宿街頭。
我們的費用都是導師葉問笙的科研經費,自然得省著花,原本是預定的兩間標間——我和徐子戎一起,邱鹿和溫聆玉一起。
可到了前臺,邱鹿卻露出羞怯的神情,一個勁兒地戳徐子戎的腰。徐子戎閃躲著,不好意思地對我說:“那個……阿澤,我晚上打呼,怕影響你休息……”
我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們一對小情侶,倒真把這次出行當成公費旅遊了,住宿都不想分開。
“我單獨多定了一個房間,我自己掏錢,不走葉老師的經費!”徐子戎說著,趕緊掏出自己的身份證辦理入住。
他的意思我心照不宣,有時候把話都說出來反而徒增尷尬。一個人住我還樂得自在。
安普把我們送到這裡,任務也就先完成了一部分,他說:“今天你們先在寨子裡玩玩,休息一下。等到要走訪調研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帶著你們去,他們肯定都歡迎得很嘞!”
“好,謝謝安普哥哥!”邱鹿嗓音甜美。
安普不甚在意地擺擺手,轉身先離開了。我們則在客棧老闆的帶領下來到自己的房間。
這間客棧分為三層,一層是大廳,也提供餐飲服務。二、三層則是房間,現在都住滿了遊客。整座吊腳樓都是木質結構,走在上面腳步聲“嘎吱嘎吱”地響,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我們三個房間緊挨在一起,溫聆玉住在中間,而邱鹿果然帶著行李和徐子戎進了一間。
我並不關心他們怎麼住,只要不影響這次工作就好。
一進房間,一股木頭在潮濕的空氣中才會有的特殊氣味就鑽進鼻子裡,並不難聞,我也只當是民族特色。床鋪疊得整齊,被褥很幹燥,看來客棧老闆是個很善於經營的勤快人。
我的房間正好臨崖,是凸出地面被木頭支撐起的那一部分。雖說細想起來總覺得潛藏風險,但推開窗就可以俯視整片山谷和苗寨,視野範圍極佳。那一絲絲風險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我對我的這個房間倒是非常滿意。
剛放好行李,門就被敲響了。
我推開門,是臉色通紅的溫聆玉。她留著齊劉海,眼睛很大很亮,讓她顯得很精緻,像個瓷娃娃。或許是因為個頭不高,剛到我下巴,所以她與我說話的時候總抬著眼睛,像個無辜又可憐巴巴的兔子。
“他們讓我來問你,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都是第一次來,可以先熟悉一下地形,也當是放鬆身心,還可以帶著相機拍點素材。”
我的頭還有點暈,但我想這並不妨礙什麼。我也不想第一天進苗寨來就倒頭睡大覺,便欣然同意了他們的提議。
我們一行四人,很快就加入了旅遊的大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