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自己就不重要嗎?那夜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你讓……讓你母皇和父君怎麼辦。不過好在你沒事,既然醒了,那我便回去了,你好生休息。”
慕辰安哪裡捨得離開,只是如今人已無恙,自己再無待下去的理由。臨別之時,她看著榻上憔悴瘦弱之人,每往前一步,都心如刀割。
“阿璃,這是剛熬好的米粥,你嘗嘗。”
青竹得知越瑾璃醒來,立刻讓廚房準備。眼下連著幾樣小菜一道端至越瑾璃面前,但見她模樣,情況似乎不妙。
“你這是怎麼了?”
“渾身虛力,手腳好像捂著冰塊似的。我實在沒有胃口,還是命人撤了吧。”
“你足有八日都未正經吃過東西了,多少嘗些吧。”
“八日?那師父她……”
越瑾璃原只以為自己昏睡過去不過兩三日,未曾料到竟是八日之久,那慕辰安她難道……
“衣不解帶,守了你八日。”
除夕那夜,見越瑾璃艱難地從冰河中出來,渾身濕透的模樣,慕辰安心疼得厲害,但見她只顧著別人,不管自己身子不適,慕辰安也是氣惱。可到底是心裡在意的人,關心總歸佔據了大半。
送越瑾璃回府後,牽掛和擔憂讓慕辰安無法狠心離開。思量再三,她決心留下。旁人若要說些什麼,便讓他們說吧。
在那頭五日裡,越瑾璃高熱難退,太醫們皆束手無策。慕辰安比誰都著急,可她除了日夜悉心照料,也尋不得其他法子。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第五日夜裡,越瑾璃身上的火燙總算退了下去。
盡管人未轉醒,但這不失為是個好兆頭。果不其然,又過了三日,越瑾璃終於醒來。慕辰安當時笑靨,就如孩童得了糖果般簡單。這八日於她而言,時刻都是煎熬,哪怕當年陣前對敵,她也從未如此緊張。慕辰安甚至想過如果越瑾璃無法醒來,自己會是哪般光景。可每想到此,她又是渾身顫慄,心生恐懼。不過,好在如今的一切都在告訴她此前不過都是胡思亂想。
而當越瑾璃知曉這日夜守著她的人確是慕辰安,心中情緒甚是複雜。若說歡喜,似乎是有,可她也不知為何會如此。然每一想起慕辰安那般憔悴之態,心裡也總有塊地方似是被揪起,難受得緊。
“阿璃,你怎麼了?”
見越瑾璃眉頭皺得厲害,青竹以為是病痛折磨,心下擔憂。
“我沒事,就是想再歇會兒。”
打發走青竹,越瑾璃獨自陷入沉思。
此時,宮中得了越瑾璃已然蘇醒的訊息,洵楠竹懸著的心總算能夠放下大半,但他也知越瑾璃的身體是何狀況,日後恢複調養須得大費周折。
至於萬國公府,自然備了厚禮上門道謝,不過一如其他拜訪者,皆是未能得見越瑾璃,但想來她如今身子抱恙,自是理解。
而關於萬南風落水,事後打聽才知,原是萬府老太爺留給萬南風的玉佩在除夕那夜不慎落入禦河,此物於萬南風甚是重要,所以他才會不顧安危去拾,稍不留神便成了那時場面。
“阿璃,這屋裡實在太熱,不能再加了。”
僅是一門之隔,門外隆冬寒氣正盛,門內卻似盛夏酷暑。青竹不過幾件單衣,就早已是汗流浹背,而越瑾璃周身裹得厚實,卻仍舊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越瑾璃怔怔地望著眼前燒得通紅的火爐出神,病痛折磨下,她對身邊的一切皆是興致懨懨,手腳無力也懶得動彈。
“阿璃?”
青竹在越瑾璃眼前晃了晃手,又將火爐子推遠了些,怕她傷了眼睛。
“啊?”
“我說這屋裡都放了四個爐子了,再加下去,人恐怕也得被烤熟。你難道真的感受不到一點兒熱氣?”
“沒什麼感覺。”
越瑾璃言語無力,似乎每說一字皆要耗去不少氣力。
“這……要不還是給藥王谷修書一封……”
“也罷,讓蕭焱過了十五就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