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的有人與她一般,深刻的瞭解過父親,將那些她不懂得抒發的情緒彙聚成文字,展現在她的面前。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文人給她帶來的震撼感。
秦珏歌隔著屏風看向淩緢,拘謹又侷促,就好像提線木偶般,渾身僵硬的,沒有一處是自在的,她唇角彎起一抹弧度。
她見過在華倫山肆意放縱的淩緢,也見過助她脫困馬車淩緢,威風凜凜猶如神兵天降。
更見過大理寺內,冷麵明智的淩緢,還是頭一次見到毋庸風雅,擺出文人架子的淩緢。
茶館老闆向來不敢隨意透露她的行蹤,定是被十一授意為之的。
小十一,也不提前知會她一聲。
令她有些準備。
心口的悸動感,猶如破土的萌芽。
她盯著屏風後淩緢的身影,久久一言不發。她之後打聽過得知,華倫山整個山莊被血洗的事情。
做的悄無聲息,枉若那個山莊沒有存在過。
淩緢就是冷月這件事,是周朝不能與外人說的秘密。若不是那日在華倫山,淩緢酒醉後,說出自己的真實名字。
秦珏歌也不會知道,淩緢是淩茫沖之女。
淩緢身上藏著秘密,孤寂中透著渴望與人訴說的苦楚。
那時,秦珏歌是憐惜她,眼盲,忍不住便對她多關注了幾分,在之後,這樣的情感,好像沒有隨著華倫山之別而消散,反而,越來越濃烈了。
直到現在。
隔著屏風,她定定的望著朝思暮想的人。
她伸手,想要隔著屏風撫摸那人的臉頰。
近在咫尺,卻時隔天涯。
.....
十幾日在船上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十一是在五日後,去往了江南水鄉,尋找靈感,依依不捨的與秦珏歌惜別,並承諾再次返回京城時,會帶上她的新作品,供秦珏歌觀賞。
商船停靠在臨近邊塞的港口。
下船後,她們便感受到炎熱的酷暑似焦灼的熔岩,炙烤著她們。
秦珏歌一席純白色長裙,頭頂面衣,將周身包裹在白紗之下,烈風吹過,勾勒出她曼妙迷人的身線,像是降臨世間的神女,令人心神馳往。
淩緢在她的身側,一席玄青色長袍,勾勒出她纖長勁窄的身型,長發束成一束高高綁起,幾縷卷發垂落在兩側,濃顏系的長相與這漫天黃沙的邊塞頗有幾分相襯。
塞外部落與周朝近年來關系友好。
邊塞城鎮裡,便多了不少塞外人往來,通商。看著那些異域風情的塞外人,說著別扭的周朝話,與小販們溝通著。
吟兒不禁拉了拉青兒的胳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了句。
“少夫人長得與塞外人。。好像啊。。”
青兒垂眸,指尖在唇邊比劃了一下。
吟兒立刻意會道,捂住了嘴巴。
可,不單吟兒發覺了,不少塞外人也向淩緢投來好奇的目光。
塞外人穿著與周朝人不同,作為遊牧民族,她們長年在馬背上行走,她們身上披著獸皮,腳踩皮靴,身材高大,健壯。面板被烈日灼燒的黝黑發亮,一雙銳利的眼神,高挺的鼻樑,與野獸無異。
秦珏歌眼眸一瞥,見著一塞外女子向淩緢投射過來探究的目光,眉頭蹙了蹙,狐貍眼染上一抹冷意,佔有慾在心底作祟。
淩緢感覺微涼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腕上,讓身體的炎熱感瞬間降了下來,伴隨著淡淡的花香味,對上那雙狐貍眸,飽含著溫柔繾綣,令她心口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