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罪孽的倒下,八方天地已是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罪孽依是倒在霖安身下,亦是倒在了山下的廣場之上,而霖安亦是揮舞著雙拳,不斷落在對方的面門之上,直至對方放棄了一切反抗,呈現出了將死的模樣。
絲絲縷縷的罪孽黑煙順著罪孽臉上的裂痕中飄蕩而出,她的膚色亦是於慘白漸漸化作了正常的模樣,尚有雙眸中的漆黑亦是如潮消退。
金色霞光於遠方歸來,如果之前霞光如若畫卷舒展,此刻即似畫卷收卷,回到了霖安的體內。而在這所謂的畫卷舒展過後,世界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那麼在畫卷收捲過後,世界自然也就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而如若畫卷舒展、收卷的金色霞光,即是霖安的能力,亦是他那無數家人、手足、同胞所饋贈、傳承的能力,近源世界。
世界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逢娟也是漸漸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霖安起身,不過嘟嘟卻是悄然滾動上前。不僅來到了罪孽的身旁,更是對著罪孽的臉頰輕輕蹭著,看上去就像是憐惜罪孽,亦是對那漸漸消散的罪孽黑煙,散發出了無比惋惜的意味。而這落在霖安眼中,也僅僅是一種“善良的舉動”,畢竟嘟嘟與他年歲相同,見到有人倒在地上,自然會展露出少年應有的一面。
但霖安不曾看到的是...於罪孽體內飄散而出的黑煙,看似是消散於空氣之中,但實際上卻是...隱晦的融入了嘟嘟那漆黑的身軀之中,或者說是...嘟嘟正隱晦的吸收著罪孽的黑煙。
罪孽轉醒,知己將死,卻也不曾起身,僅是倒在地上看著霖安不解而問:“我不能理解,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我只是用我的方式,保護了想要保護的人,也許有些蠢笨,卻也蠢笨如我,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霖安周身傷勢亦隨近源世界消散而恢復如初,此刻看著倒地不起的罪孽靦腆笑言。
“可你真的保護了他們麼?”罪孽有問。
“難道沒有麼?”霖安靦腆反問。
“等再過上些許時日你就會知道,你所做的這些本就沒有任何意義。”罪孽笑言,笑的很是猙獰,卻也不知因何而笑,似在嘲笑著霖安的蠢笨,似在嘲笑著霖安的天真,也似在嘲笑著霖安的無用之舉。
“怎麼會沒有意義?”霖安不解,且是認為,隨著罪孽的消亡,金陵城內的一切都會趨於安穩。
“你以為...在我死後,這名為逢娟的女子便會成為一個好人?還是說在我死後,農耕巷裡的百姓便可以得救?”罪孽依是笑言,笑的很是邪異,笑的很是猙獰,縱是此刻落敗,似乎也不曾將霖安放在心上,因為在罪孽看來,無論霖安如何去做,最後的結果都不會有所改變。
“難道不是麼?”霖安反問,至此依是不解罪孽所言,甚至蠢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罪孽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麼。
“天真...告訴你個人盡皆知的秘密好了,並不是我們罪孽卑鄙無恥的佔據了人們的內心,而是人們的內心本就滋生著陰暗的一面,而這一面只要稍加放大,我們罪孽便會因人們的需求而生。所以說...並不是我們利用人類的雙手在人間製造了苦難,而是這些人類需要在世間製造苦難的手段,而因為這份需求,我們才會於人們心中滋生,且是迅速得到成長。”
“那...罪孽棄子呢?”
“那隻不過一群廢物而已,就像一群瘋狗對著猛虎垂涎欲滴,想要吃掉猛虎卻又沒有與其展開戰鬥的勇氣,縱然我們罪孽、苦難化作他們的獠牙、利爪,他們也不願去承擔與猛虎戰鬥的兇險。說的直白一些就是...只想著吃,卻又不想親自動手去的廢物貨色而已。”
“難道就沒有徹底一些的辦法麼?”不知霖安是蠢還是天真,竟是向著敵人請教起殺死敵人的方法來。
“呵呵...利己的特性不變,縱是人間萬變,人們亦是不離本相,用你們人類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而且你也莫要忘記,所謂的罪孽也好、苦難也好,皆是人們自己創造出的詞彙。在人們恨天無眼,怨地無情之時,卻是不知...於此間施以罪孽、苦難的,恰恰是他們自己。”罪孽依是猙獰笑言,且是說著帶有強烈諷刺之意的話語。
霖安沉默,而罪孽身上所散的黑煙也是被嘟嘟盡數吸收,似是將死,卻也在將死之際道出了最後一言...
“你覺得在此之後,金陵世家會如何對待農耕巷的百姓呢?”
問題沒有答案,小麻煩也是來到了霖安身旁,雖然來的稍晚一些,但也聽到了“逢娟”所說之言,雖未發聲,但心中卻頗為贊同對方所說。而阿祥則是站在一旁,對著地上的逢娟冷眼相視,不知是否聽聞對方所說,但此刻心中想到的也僅有...報仇。
罪孽消散,逢娟卻是還活著,不僅活著,身上的傷勢也是癒合如初,就連斷掉的手臂亦是迅速重生,看上去就像是...從未經歷過戰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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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娟迷茫起身,看了看自家狼藉的院落,又看了看霖安等人,不禁嬌呵而問:“你們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家中?”
女帝,似是化作了往日的聖女,且從一臉天真、迷茫的模樣來看,似是回到了剛剛成為聖女的那一刻。
很是天真,很是單純,見霖安等陌生人,倒也不曾刀劍相向,而是詢問著眾人的來意,且在得見小麻煩、阿祥受傷之後,更是於儲物裝備中取出了外敷的傷藥,在小麻煩、阿祥滿是不解、震驚的目光中上前,為她們敷起了藥來。
看上去就像是...洗清了心中的一切罪孽,留下的也僅是善良。
傷藥剛敷,小麻煩與阿祥尚未於震驚中回神,即有大隊人馬入門而來,且於廣場邊緣停駐。似有為首之人上前,且對逢娟抱拳恭聲而言:“家中子弟已是集結完畢,還請女帝下旨!”
“下旨?下...什麼旨?”逢娟迷茫,雖知來者皆是家中子弟,卻也不知這些子弟為何會集結,也不知為何要稱她為女帝,甚是不知為何要她下旨。
“自然是...去往農耕巷。”來者也是迷茫,似是覺得女帝相忘,故而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去農耕巷做什麼?”
“自然是將那些百姓,斬殺殆盡。”
“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們...擁有了難以掌控的力量。”
聽聞家中子弟所說,逢娟似是想起了什麼,卻也不曾立即下令,僅是站在原地思考起來。似是思考著利弊的問題,也似在思考如何解決這些潛在的隱患,甚是思考著禍亂之源的事情。
逢娟猶豫,且在想到利弊、隱患、禍亂之時,霖安即見一道細微難察的裂痕,竟是瞬起於她的臉頰之上,且有絲絲縷縷的黑煙於中悠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