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子期真的已經喝了很多了,可奈何再怎麼喝,卻一點醉意也沒有,反而越來越清醒。一邊的林鳴雲剛喝了兩壇,腦子自然也是清醒的。
這些年來,南宮瀧的心意,只怕整個泫都的人都知道了,葉家又何嘗不知?當初葉輝將軍和夫人還在這裡的時候,聖上也曾拿話試探過,有意要南宮瀧嫁給葉子期,表面上看是成全了南宮瀧的心事,其實也是要葉家監視南宮瀧的意思。
可南淳那邊卻不同意。
就算南淳是個彈丸小國,但是南宮瀧怎麼說也是一國的公主,不嫁給皇孫公子也就罷了,連葉輝本人也不過是楚陽王副將,他的兒子怎麼配娶南淳國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比起葉子期,京中皇親國戚的青年才俊裡,林鳴雲才是最好的人選。楚陽王府有戰王之名,世子林鳴雲也是社稷的股肱之臣,況且又是炫帝的親侄子。只有這樣的人配得起他們花容月貌的公主不提,南淳還可借一借戰王府的威名,簡直就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於是南淳來的使臣緊緊看著南宮瀧,只是削尖了腦袋要把自家公主往楚陽王府裡送。也不知道今天南宮瀧是怎麼跑出來的。
葉子期自然知道來的是誰,他沒醉,只是無比煩悶。
“你回去吧,叫人知道你出現在這裡,不好。”
冷聲冷情,甚至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葉子期就這樣下了逐客令。說完這話,他便埋頭喝酒,再不理會站在雪地裡的南宮瀧。
“子期……我……我知道你難過……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你,可是你不能再這樣喝酒了,傷剛剛好,你這樣會……”
“閉嘴!”南宮瀧的話還未說完,葉子期煩躁怒吼,“我葉子期如何,跟你這個南淳來的公主有什麼關係?你們南淳是送你來聯姻的,你就安安心心待嫁,沒事兒總在我跟前晃悠做什麼?既知我心中煩悶,何故還要來礙眼!快走!是誰讓她進來的?還不快快送客!我將軍府廟小,哪裡容得下這一尊大佛?”
“你……怎麼這樣說我?”
南宮瀧只怕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麼重的話。她以為,自己對他的好他都知道了,他以為即使他並不像自己一樣心裡裝著她,但是至少她努力過,努力過就不會後悔了。
可……如今……葉子期這樣沒有絲毫情誼的話劈頭蓋臉而來,南宮瀧差點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何嬤嬤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尷尬地賠著笑臉:“公主殿下……那個什麼……我們家少爺心情不好,您知道的……要不,您還是先回去吧。喝酒的人說了什麼話酒醒了就忘記了,公主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別傷心,回去了吧,啊。”
何嬤嬤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南宮瀧,這明顯是給她找臺階下,誰知驕傲的小公主情緒也崩潰了,她也沒鬧,只是站在那裡,眼巴巴看著繼續喝酒的葉子期,眼淚狠命地往下掉。
其實,這裡最尷尬的人是林鳴雲。
他來,是為了紓解心中煩悶的情緒。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宮裡的飲宴他都避著,反正沒有了小葉子,他去也沒什麼意思。不曾想,今日除夕,他躲到了將軍府竟然遇到南宮瀧。
南宮瀧身邊那麼多人跟著,要說她輕易能躲過監視跑來這裡,林鳴雲是不信的。她之所以出現,只怕是因為自己在吧。這下可好了,自己在將軍府喝大酒而不去宮裡入席,這往小了說是他這個半大的孩子心情不好,往大了說,就是不願意進宮陪泫帝過年,對聖上心存怨懟。
不管聖上是怎麼發落的,明兒一早只怕也要進宮好生請罪了。
一想到這裡,林鳴雲一樣也是黑著臉,算計到他的頭上,南淳也真是打錯了算盤。瞧著面前這梨花帶雨的小公主,饒是戰王世子,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想到她不過也是個可憐之人,林鳴雲嘆了嘆:“子期,公主身份尊貴,你說話可要注意分寸。不管公主是為何到此,如今天色晚了,還是送公主回去為上,以免有個什麼差池,不是你我擔待得起的。”
葉子期皺了皺眉頭:“世子,微臣送,只怕有所不妥吧?”
“呵,有什麼不妥的。我與你一同送就是了。公主殿下,請吧。”
林鳴雲這麼說了,葉子期也只好站起來,也說道:“公主,夜深了,您留在這裡恐有不便,微臣送您回去。”
南宮瀧今日因為實在擔心葉子期,才在這樣的深夜不請自來,卻沒想到竟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一個兩個不待見她不說,還只要她回去。好歹她也是一國公主,如此,算是對她的羞辱了。
南宮瀧抬手抹了一把臉,精緻的妝容早就已經哭花了,她卻也顧不得什麼,只說道:“我不該來,我走就是了。不用你們送我,我是怎麼來的,我就怎麼回去。”
話一說完,南宮瀧掩面跑走了。
一路上,南宮瀧一顆心都被揪緊了,好疼好疼,這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幹,反而越流越多起來。她有多傷心,只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
而將軍府的兩人,被南宮瀧這麼一鬧,倒是一點兒喝酒的興致都沒有了。
葉子期苦笑道:“我都喝了這麼多了,一點都沒醉不說,我爹孃和我妹妹的樣子,卻是在我眼前越來越清晰了起來。呵……為何?為何追查到了現在,母親和妹妹依然沒有下落?她們會不會已經……”
“子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
已經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了,他和林鳴雲動用了將軍府和楚陽王府所有能動用的人,把這個東泫國都快要翻了個底兒掉,除了那個支離破碎的玉佩,他們就再也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於這母女兩個的線索。
葉子期越來越絕望,紅霖不是說她們都還活著嗎?那為什麼人還在,卻怎麼也追查不到二人的下落?敢是紅霖這個女神棍拿話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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