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長老張大嘴巴,啞口無言。
玉清子尊者哈哈一笑,一旁的廣陵子尊者更加大聲地笑了起來。整個太華山,這次只來了三位峰主,除了這二人外,首座的昊星子尊者摸了摸鬍鬚,一副仙風道骨、不問世事的模樣,只是看向洛漸清的眼神中全是讚許。
洛漸清也不自誇,他行了一禮,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弟子便暫時退下了。”
“且慢!”
看臺上,只見一個身材遒勁的漢子忽然站了起來。他的目光犀利刺骨,凝聚一線,盯向洛漸清。洛漸清唇邊的笑意漸漸散去,兩人對視良久,這漢子拱手道:“在下雲家雲榮,排名第一。聽聞洛道友在那流焰谷中對舍妹照顧有加,在下今日想討教討教洛道友的高招!”
話音一落,這雲榮便倏地飛到了比鬥臺上。他落地時十分輕巧,沒有發出一點動響,鷹隼一般的目光始終凝視在洛漸清的身上,令後者慢慢警惕起來。
在流焰谷一戰前,玄天大陸年輕一代最出眾的人傑是四個人。
斷魂宗的嫡傳大弟子閻肅,飛花宗的聖女妙音仙子,白家嫡系四公子白極,和這雲家大公子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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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人都比洛漸清大上二十多歲,也就比他多修煉了二十餘年。有這二十年的差距在,雖說世人皆知洛漸清是天底下唯二的超品根骨,但是卻也認為洛漸清不如他們四個,他們才是玄天大陸年輕一代的頂級力量,被稱為“玄天四傑”。
直到流焰谷一役,洛漸清以一敵三,對手中還有閻肅,而且那墨家罪人的後代墨秋也橫空出世,他們二人就成為了流焰谷之後的神話。當聽說他們可能死在流焰谷中時,許多修士還非常遺憾,但如今他們完好出來了,那更是給他們的傳奇故事新增了一份神秘氣息。
雲榮可不是白七,他早在八年前就跨入了元嬰期,在“玄天四傑”中也不是墊底。據說白七也曾經和雲榮交手過,連槍都沒拔|出來便輸給了雲榮。
雲榮站在比鬥臺上,拱手道:“還請洛道友小心。”
洛漸清微微一笑,頷首:“請!”
轟!
洛漸清話音剛落,卻見自己眼前的世界轟然破碎。觀眾席上的弟子們全部消失,凌雲殿前的長老們再也不見,巍峨雄偉的太華山猛然碎去,天空中一片血紅,有烏雲凝聚,銀色的電蛇在厚重鉛雲中不斷湧動。
洛漸清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上傳來劇烈的疼痛,他的左手好像被放入岩漿中一樣,靈力全無,經脈盡斷,血液打溼了他的眼睛,連呼吸時都帶著濃烈的血腥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洛漸清發現……他的修為忽然倒退到了金丹後期。
狂風呼嘯著從他的耳旁刮過,洛漸清不敢抬頭,卻聽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師兄,你殺人無數。洛師兄,我今日再叫你最後一聲師兄。你已墮入魔道,還殘害了二師兄和六師兄,可謂是天道不容、大逆妄為。今日你若是願意在這斷情崖上了結自我,那麼看在往日的師兄弟情誼上,我可以向眾位道友請命,留你一條全屍。”
洛漸清緩慢地抬起頭,忽然便看到了一群人。
數以百計的修士圍堵在他的面前,各個都拿出了自己的法寶,對他怒目瞪視。為首的那個人,穿著太華山的白衣道袍,腰間別著玉霄峰的弟子玉牌,神色悲憫,看似大義凜然,手中拿著……一把劍。
那把劍,凌厲鋒銳,還未出鞘,便令天地顫抖。
洛漸清茫然地看著那把劍,久久沒有開口。
李修晨再道:“洛漸清,你還是冥頑不明嗎!”
洛漸清視線往上移,看向了他。
這張俊美清雅的臉龐早已被汙血浸染,唯獨一雙狹長的鳳眸仍舊可以看出昔日風采。洛漸清的鮮血青袍在風中獵獵起舞,身後便是萬丈斷情崖,身前卻是追殺了他十天十夜的正道人士。他不知所措地看著,嘴唇翕動,可是喉嚨卻有千斤巨石堵著,無法開口。
李修晨眯起了雙眼,忽然拔出了那把劍。
劍一出鞘,風聲停止,劍光四起,浩然可怖。
李修晨劍指洛漸清,厲聲道:“既然如此,那洛漸清,休怪我無情了。若你還有一絲人性,理當自我了斷,也不用髒了師父賜給我的這把玄靈劍!”
“為什麼……是這把劍?”沙啞難聽的聲音從洛漸清的喉嚨裡響起來。
李修晨道:“師父擔心我無法制服你,特將此劍賜予我!”
洛漸清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扔入了萬年寒冰中,他的心一點點地冰化,每一次的呼吸都好像吸進去了血液,他的眼前一片血紅,心中那無盡的絕望化身為無盡黑暗,只剩下最後的一點光明。
他啞著嗓子,堅定地說道:“他要你……殺我!”
李修晨忽然一頓,遲疑片刻,才道:“師父有言,見劍如見人,待你自我了結後,我自然會將你的屍首帶回去交給師父,讓他知曉你已自裁,沒有再辱沒了我太華山玉霄峰的臉面!”
“李修晨!”
“啪嗒——”一聲,最後的光明也瞬間消散。洛漸清崩潰地發出最後一句聲音,他手中的追音劍早已斷成了兩節,舉著最後的斷劍,洛漸清瘋狂地衝向李修晨。他的身體已經到了瀕死之時,但是一切身體上的疼痛都比不上心上的傷口!
哀大,莫過於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