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是不讓爹爹出去,那爹爹是不是就能避過這一劫了?可是今日這樣的日子,他們一家人怎麼可能會不出去,抑或是她裝病?
不對,前世的時候,爹爹便有說過今晚要去拜訪他的好友陸伯伯,爹爹向來是個守信之人,只怕到時會留她娘在家中照顧她,自己一個人出去了。一想到這,葉如蒙頓時有些愁眉苦臉了。
而且百步橋一塌,會死很多無辜百姓,她不想死那麼多人。如果她去了,或許、便能挽回一些人命呢?
其實在前世的時候,這日上午就已經有人上報到工部,說橋洞有疏鬆之狀,可是工部的人來查探後,直接塞了幾塊大石頭填充一下,便敷衍了事。結果今日人多一熱鬧,橋便承受不住塌了。京城裡達官貴人不少,那日死的人中,甚至有些是朝中大臣,還有不少貴婦貴女。此事發生後,好像還追究到了太子身上,說是太子治下不嚴。
“濛濛,在想什麼呢?”葉長風朗潤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她連忙搖頭。他笑笑,給她夾了一塊紅燒排骨,“多吃些,才能長個。”
葉如蒙輕輕“嗯”了一聲,卻只夾了一筷子香米白飯送入口中。
“濛濛,多吃些。”林氏見她沒胃口,給她剝了一隻她平日裡最愛吃的白灼大蝦,去頭後蘸了蘸爆炒蒜油,夾到她的青花纏枝牡丹紋小碗中。
葉如蒙這才甜甜一笑,夾起大蝦送入口中,蝦肉鮮美肥嫩,配上香噴噴的蒜油,咬下去鮮香味充盈滿口。
葉長風這邊已吃完一碗,將空碗往前推了推,林氏見狀,便知他不需添飯了,放下細長的螺紋竹筷,給他舀了一碗白玉紫菜鮮貝湯。
葉長風看著身邊賢良的妻子,乖巧懂事的女兒,心情有些愉悅,“濛濛,晚上爹帶你們去河邊放荷花燈,再給你買一盞小花燈,如何?”
若是平日裡,葉如蒙一聽定會歡喜地答應了,可是今日一聽,臉色卻有些慘白起來,連忙道:“不!我不要花燈!”
“怎麼了?”林氏手一頓,將盛好的湯碗輕輕放至葉長風跟前,轉過臉來看她。
“我、我沒事。”葉如蒙低頭,小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才不想要花燈呢。”
葉長風略微蹙眉,今日女兒似有些反常,面色柔和道:“那就不要,那、到時爹帶你去套圈圈,要不要?”
葉如蒙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可是擰眉想了想,又認真道:“但是,爹和娘今晚不許離開我半步。不然,我們就不出去了。”
“為什麼?”林氏不明所以地看著女兒,似想從女兒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我、今日人多,我怕被人販子拐跑。”葉如蒙嘟喃道。
這話聽得葉長風失笑,“你都這麼大了,誰還敢拐你?現在膽子倒小了,小時候,膽子可大了……”
“夫君。”林氏頗有些埋怨地喚了他一聲。
葉長風一怔,才明白自己無意間讓她想起那年冬至之事,連忙住了口,“放心,爹到時一定好好看著你。”
葉如蒙嘟了嘟嘴,低頭扒飯。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答應了爹爹出門,她害怕,怕她今日的選擇會釀成大錯,讓她追悔莫及。
管家接過斗篷便退了出去,這倒不難找,這斗篷看著便像是霓裳閣所出,也虧得霓裳閣的衣裳從來不偷工減料,才能護得住小世子,而且這件衣裳質地極佳,想必斗篷的主人也是非富即貴了。
管家帶人到霓裳閣一查,便查出這斗篷是霓裳閣前不久才出的新品,是被葉國公府的七夫人買了去,找到世子的地方,正好毗鄰葉國公府後院,世子說那小姑娘今年六歲,不用懷疑,府中能穿得起這件斗篷的,也只有那七夫人的嫡女——葉三姑娘了。
祝融身子恢復好後,第一時間便去了葉國公府。見到葉如瑤的時候,祝融便覺得她與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小丫頭有些出入。這小姑娘生得極其嬌豔,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看起來聰慧伶俐,怎麼都不像是昨夜那個誇自己喪服好看的笨丫頭。
後面,他也曾試探過葉如瑤幾回,可是葉如瑤都是回答得天衣無縫,就彷彿她當時也在場似的。
這些多年,他始終對那一夜念念不忘,那是前生今世,他娘死後他度過的最溫馨的一夜,雖然天寒地凍,可他永遠都忘不了她給予他的溫暖與柔軟,她脆生生的聲音彷彿還回蕩在他耳旁——你冷嗎?我抱抱你就不冷了。
大悲殿裡,葉如蒙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見殿前的側門口那兒空無一人了。法會結束後,葉如蒙姐妹倆又和賀明玉小聚了一會兒,賀明玉對今日的相遇有些意猶未盡,又同姐妹倆約了下次再聚的時間。
葉府一行人下山後,單獨給葉如蒙叫了一輛馬車,派了一個小廝護送她們主僕三人回府。葉如蒙家與葉國公府是不順路的,分開走還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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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了有一段時間,估摸著也快到家了,這時,馬車突然急急地停了下來,若不是有香北香南二人扶著,葉如蒙只怕都直接摔到馬車地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