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心裡警告自己一萬遍,不要問出口,不要那麼輕易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可他總是有那種魔力,能在三言兩語間,就讓自己下定的決心瞬間改變。
似乎在他這樣千帆過盡的男人面前,最好的狀態,就是保持沉默攖。
只要不開口說話,也就不會洩露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
“真的是在忙公事。”他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下頜骨,再次將她的頭扭轉過來,面對自己,不容她有一絲逃避,“黎夏,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黎夏因為他這個曖昧的動作,晰白的臉頓時紅成了一片,眼眶也在不知不覺中跟著紅了起來,用力躲避掉他手的鉗制,再次偏過頭,拒絕承認,“我真的沒有多想。”
以往,他最討厭她的逞強,但此時此刻不知怎麼,她的逞強在他的眼裡全都變成了可愛,他再次伸手捏住她的下顎,讓她被迫面對自己償。
“是因為這件事才喝酒?心裡不痛快,就該找我發洩,為什麼要喝酒?黎夏,我希望我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第一個想到發洩的人會是我,而不是自己悶著傷心難過,你不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話落,他低沉的嗓音頓了頓,第一次在她面前用了遲疑的語氣,“面對你,我也會有許多的不確定,和不自信,知道嗎?”
黎夏白皙的下頜被他的大手捏的紅了一片,她如星星般明亮的杏眸與他深邃的眼眸緊緊相對,那裡面深不見底,一絲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醫院走廊棚頂的白熾燈太過晃眼,晃得她眼底漸漸開始溼潤,直到他的手觸到她的臉頰,細細的摩挲,溫柔的擦拭,她才發現,有道溫熱的液體正不斷的從眼眶滑落。
“我只是有些想家了。”她連忙解釋自己哭泣的原因,但卻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陸川風修長的雙腿後挪了兩步,與她的身體漸漸的拉開了一些距離,隨著他的遠離,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給人的強大壓迫感,也跟著消弱了一些。
她半轉身體,雙手捂住胸口,從壓迫中解脫,大口的喘息,以此來平復心情。
黎夏從病房裡走的急,沒有穿外套,走廊裡有些陰冷,沒了那道溫熱的體溫在身邊,她突然冷的渾身發抖。
陸川風從她的側臉露出的細微表情中窺探出了她的難受,趕緊脫下身上厚重的冬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還帶著他體溫的外套,如同暖爐般,一瞬間,就將她身體裡所有的寒冷驅離,讓她如同置身在夏季的暖陽中,那麼溫暖明媚。
正要環住她瘦小的身子,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黎夏一手拽住身上那件過大過重的男士外套,一手從口袋裡取出手機,遞到了他的面前。
他沒有接過來,而是低頭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姓名,是母親蔣茹打來的。
“幫我按掉,不接。”他開口。
黎夏覺得手中的手機頓時變成了燙手的山芋,不得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來電姓名,簡簡單單的母親兩個字,讓她猶豫不決。
她將手機遞近他一些,試圖讓他改變主意,“還是接……”
黎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黎夏,幫我按掉。”
陸川風似乎在用這種方式來逼她,逼她面對以後的可能要面對的人和事。
她緊緊的咬住紅唇,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心彷彿經歷了無數次的掙扎,伸出去的手指似乎也帶著千斤的力度,怎麼也觸控不到手機上面的那個紅色的結束通話鍵。
最後,還是手機自動停止了震動,她看見,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有完全的放鬆下來時,手機緊接著又開始震動了起來,她看了一眼陸川風,後者點了點頭。
不再猶豫,她伸手按下了結束通話鍵,而這個舉動,無疑不是給了他最好的回應。
他單手拉住她的手臂,輕輕的一拽,整個人瞬間跌進了他的溫暖的胸膛前,他說,“黎夏,別怕,一切還有我。”
垂在他身體兩側的手僵硬在空中,好一會,才試著向他的精瘦的背脊移動,慢慢的環在了他的腰身上。
從始至終,她沒有說一句話,可陸川風卻懂了她的心意。
……
兩人並肩走出醫院大廳時,外面飄起了雪花。
都說青州的天氣變化無常,其實蘇黎世的天氣又何嘗不是這樣的變化無常,上一秒還看起來十分晴朗的星空,下一秒就有可能飄起雪花,這對居住在這座城市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大家似乎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今天已經是1月7日了,新的一年已經過去整整一個禮拜了。
據陸川風所說,他們兩個人的跨年夜,是在芝加哥的醫院度過的,她處於深度昏迷當中,而他則是陪在深度昏迷的自己身邊,完全沒有感覺到新年的來臨,也沒去參加任何形式的新年慶祝,就好像那一天,和平常的一天沒什麼區別。
黎夏雖然不說,卻覺得有些遺憾,兩個人第一次單獨在外,而且是過新年,這種全世界都會狂歡慶祝的節日,怎麼說也有特別值得紀念的意義,她卻是在昏迷當中,什麼也不知道的,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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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覺得遺憾嗎?”察覺到她的沉默,陸川風體貼的問道。
黎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伸出手指比劃了一番,“如果說沒有肯定不可能,一點點吧!”
“那……有想過怎麼慶祝嗎?放煙花,吃美食,去酒店,還是去看海?”他又問,似乎愛極了她臉紅的模樣,怎麼看都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