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留白的想法,何嘗不是孟暖的希望,可是事情真的會有他說的那麼簡單嗎?如果真的有那麼簡單,為什麼之前他會顯得那麼為難?如果只是一個專案就能滿足孟建勳的口味,是不是太容易了一些?
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很不踏實,就好像這幸福來的太快,快的讓人覺得不真實,像海市蜃樓一樣,好像輕輕一碰觸,就會消失不見一樣攖。
“蘇留白,你有權利選擇你的人生,父母親人佔據了我們人生的一半,是我們無法割捨的責任,我們做子女晚輩的可以讓他們失望,但絕不能讓他們絕望,我問你,你母親知道這件事嗎?她知道後會怎麼想?會同意嗎?還有我的母親,她會怎麼看待這件事,這都是我們現在該面對的事情。”
“蘇留白,橋北開發區的這個專案非同小可,你又是一個公司的總裁,如果你私自決定放棄這個專案,那些高層主管和股東又會怎麼想呢?我簡直不敢想象你一個人坐在主位上,被那些高層主管和股東咄咄逼問的場景,你是那麼優秀驕傲的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那樣的事情。”
孟暖有時候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其實很多事情她都懂,尤其關於他的事情,她會比其他事情更為上心,細枝末節的也會想的更多,她會設身處地的為他想,擔心他的處境,明明自己的內心很煎熬很痛苦,卻還是要替他想的比自己多的多償。
“不要有那麼大的壓力,我母親對我再失望,她也終究是我的母親,血緣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割斷的,況且她那麼疼我,怎麼捨得怪我。”
她看著他的臉,在客廳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吊燈的照耀下,影影綽綽的,卻並不影響他身上流露出的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欣長健碩的身材,看起來更加讓人著迷。
他的五官本就特別立體深邃,孟暖從他懷裡的這個角度看過去,五官看起來彷彿更加立體深邃,薄削卻緊抿的唇,英挺的鼻樑,眉宇之間充滿了男性的魅力,同時又透著些稜角分明的冷峻。
這樣的男人,看一眼都會覺得是上天給的恩賜,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說愛她,想保護她,甚至為了她,放棄了一個商人們都夢寐以求都求不到的商業專案,她之前在蘇氏的時候,就曾經聽總經辦的幾個同事提起過,說如果拿下橋北開發區的這個專案,整個蘇氏將會走向國際大企業的行列。
平心而論,哪個在商界摸爬滾打浴血奮戰的男人,不希望自己所經營的事業更上一層樓,又有哪個肯將到手的鴨子放飛,答案是沒有,除非是傻子,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傻子。
如果有一天,被青州市的媒體發現,蘇留白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了橋北開發區的專案,她想整個青州的商界政界和傳媒界,一定會傳來一片譁然的聲音,她甚至能夠想到,他們會如何的評價蘇留白。
一個天之驕子的男人,居然為了一個平凡的女人,放棄了大好前程,曾經叱吒風雲的蘇氏總裁,也難逃美人關,都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連我們不食人間煙火的蘇大總裁也不例外,這簡直是今年青州市最大一起跌破人們眼球的事件。
他很睿智,從小品學兼優,一路都是拿著優秀獎學金,就連去澳洲留學,都是國內大學校長親自寫的推薦書,保送他到澳洲留學的,留學期間,她幾乎都是與他一同度過的,她知道外界傳言那些關於他的神話,都是他背後努力得來的。
天才加汗水才等於成功,在那些個很深很深的夜裡,他一個人坐在狹小的格子間裡,只有一張老舊的書桌,和一盞昏黃的檯燈陪伴著她,很多個夜裡,她獨自醒來,他坐在格子間裡,就坐在床上等著他,每次都會等到她再次睡著,而那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了。
他總會說一句話,他說,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墨爾本四季的變化,也比任何人都知道,墨爾本的夜有多麼長,更比任何人知道,墨爾本的凌晨四點的太陽,有多麼美。
他今天有多少榮耀,跟他背後的付出絕對脫不了關係,一個人能夠成功,如果光靠他的頭腦和知識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很多很多的勤奮和努力。
當年能夠從一個名不經傳的海歸留學生,成為如今蘇氏集團的掌門人,這背後經歷了多少不眠不休的夜,不用想也能夠知道,因為這一切來之不易,他那麼輕易選擇放棄的時候,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太可惜了,而且還覺得很痛心。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母親,他說他的母親疼他,根本就不會捨得怪他,可她畢竟與他有過多年的夫妻關係,雖然對他詳細的家庭環境不瞭解,但他知道,他和他的母親關係並不是很好。
他在她面前提起最多的是關於他的父親,說他的父親是他人生路上的指路燈,對他的人生影響很大,她願意聽他說話,他的聲音性感又充滿磁性,每次只要他願意多說的時候,她都會逮著他不放,談起他的父親,他也不覺得煩,回憶的眸光中充滿了對父親的敬畏和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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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洲留學的那五年,他很少回國,印象中,他好像只回過兩次國,一次是他母親出了車禍,一次是兩人回國辦理結婚手續。
他母親出車禍的那晚,是墨爾本一個很冷的冬夜,她記得他縮在格子間裡時,身體是微微蜷縮的,那時在澳洲,兩人的經濟很拮据,她沒有合法的身份不能找一份輕鬆的工作,那些黑心中介介紹的工作又太累,他心疼她,根本就不讓她出去工作,以至於兩人只能靠他的獎學金和家裡寄來的錢度日,捨不得買好的取暖裝置,他只能在格子間裡,蓋著厚厚的棉被,藉著微弱的燈光學習。
墨爾本的冬夜很冷,是那種潮溼的陰冷,她畏寒,蘇留白就節省了大約一個月的午飯錢,給她買了好幾個取暖的電烤器,她說用不了那麼多,要分給他一個,他總是逞強,說他是男人,身體壯,根本就不冷。
可他怎麼可能不冷,她親眼看見他被凍的瑟瑟發抖,骨節分明的雙手被凍的發紅,她很不忍心,就將其中一個電烤箱給他搬了過去,他正在低頭看書,看得很認真,察覺到她的意圖,他很不高興,他寧可自己難受點,也不希望她難受。
孟暖剛想要撒嬌,他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遲遲沒有接起,她本來並沒有在意,可他的反應有些反常,用餘光掃過去的時候,看到了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兩個字,是母親。
母親這個詞,對於所有的孩子來說,應該是溫暖慈祥寵溺的代名詞,可對於她和蘇留白來說,卻有著另外一種意義,他和她一樣,畏懼他的母親,當然,這只是她當時的一個猜測。
因為兩個人相愛,才會住在一起,雖然相愛,但他們彼此都很尊重對方的隱私,並不會輕易的去打探別人不想說的事情,她當時也是這種心態,覺得沒必要問,這個世界上,哪個身上不藏著幾個秘密。
他的手機鈴聲不停的響起,等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出來時,他已經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道男人的聲音,從聲音中大致能夠分辨出是個年長的人,聲音很急切,似乎帶著哭腔,她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看著他的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會讓他是這個反應。
他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並沒有失去理智,他只說國內的家人出了事情,他必須立馬回國一趟,隨後他用著流利的英文安排著回國的事宜,她什麼話都沒敢多問,怕他慌亂,怕他不安,可他沒有,他一直都很理智。
甚至離開的時候,還去了出租屋對面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給她買了很多很多的東西,青菜水果牛奶,生活用品一應俱全,臨走的時候他只說他的歸期未定,讓她待在出租屋裡安心的等著他。
沒有他的墨爾本的冬夜真的很冷,很難熬,他不在的每分每秒,她都覺得度秒如年,她每天都會站在出租屋那個不算大的窗戶向外看去,那個窗戶正對著小區的出入口,她希望下一秒出現在入口的人就是他。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每天她都滿懷期待,可到了夜裡,她就會覺得無比的淒涼,就好像他不在,連墨爾本這座城市都變得陌生了一樣,她覺得這個城市的夜太黑太長,霓虹燈影總是早早的不見了蹤影,他在的時候,她從沒覺得這個城市的也這麼黑這麼長,也從覺得這個城市陌生。
一個人的習慣有多可怕,她在他離開的第五個夜裡,就已經深有體會了。
她漸漸變得食不知味,甚至感覺不到餓,也感覺不到冷,甚至感覺不出白晝和黑夜,她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和死了沒有差別。
又是一個很長很深的夜裡,她聽到了門鎖開啟的聲音,她躺在床上一動沒動,這之前的夜裡,她每次聽到門鎖的動靜,都會第一時間從床上走下來,去看看是不是他回來了,可每次的結果都是失望,那不是他開鎖的聲音,而是隔壁開鎖的聲音,出租屋的樓道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卻從沒有那是好的事情,可在他離開的那些天,她卻覺得樓道隔音效果不好也很好,最起碼她可以第一時間知道是不是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