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特別不規矩,在她的身上游來游去,她穿著絲質的襯衫,一會就被他弄得都是褶皺,他的吻很兇,和他的語氣一樣,她被迫承受著他的吻,雙手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襯衫,才能保證自己不摔下去。
他的吻她很熟悉,帶著男人特有的味道,清冽中帶著淡淡的菸草味,是她很喜歡的味道。
包廂地面上的地毯是灰色的,很厚,她穿著細跟涼鞋,踩在上面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使不出力道,他的吻帶著壓迫,她的承受不住,腳步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後退,他就這麼擁著她一路後退,她隨著他的力度,亦步亦趨的往後退,直到她單薄的身子抵在包廂的落地窗上,窗外車水馬龍,這更加刺激了孟暖的感官,這種感覺,很瘋狂。
下午的陽光雖然不是那麼濃烈,可透過玻璃窗射進來時,孟暖的背部還是感到了灼熱的一片,不知是因為他的氣息和吻,還是因為這間包房裡的氛圍太過於曖昧,男人和女人的荷爾蒙,有時候真的可以產生化學反應,她承認,她有些想他了。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她已經沒有力氣,身體靠著落地窗向下滑落,他握在她腰間的手用力的將她擁向他的胸膛前,他的唇舌緩緩的退出,微微俯身,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她的臉上佈滿了紅暈,眼睛裡都是動情的水霧,嬌豔欲滴的唇瓣上,有些紅腫,他修長的大手突然抬起來,粗糲的拇指指腹摩挲著她的唇,有些疼,有些癢,又有些無法言說的親密和悸動。
“昨天晚上我和陸川風出去喝酒,本以為醉酒後我會睡的很好,可當我真正的躺在床上的時候,我卻怎麼樣都沒有睡意,滿腦子裡都是你和其其,孟暖,告訴我,其其……你是怎麼保住的?當時我拼盡全力都未能靠近你身邊半步,想保護你根本都來不及,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關係網?能在眾目睽睽下瞞天過海。償”
孟暖的母親李瑞欣出生於紅色軍人家庭,父母及祖父祖母的名字在青州政界都可以稱得上如雷貫耳的名字,當年李瑞欣與孟建業的政商聯姻幾乎轟動了整個青州的上流社會,媒體報紙紛紛進行了現場報道,李家因為這場聯姻,也受利不少,最明顯的就是她的父母從青州政府調到了中央政府,風光一時無兩。
母親和她說過,她那時候有暗戀的人,而父親也有一個紅顏知己,甚至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一個是紅色家族唯一的血脈,一個是商業帝國的未來的優秀繼承人,兩人的顯赫身份,註定了婚姻不能自主,一個不得不嫁,一個不得不娶,成就了這段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
孟暖的記憶中,父親和母親對待彼此更像相敬如賓的客人,她從沒見過他們吵架,最多的就是冷戰,後來,母親家的滔天巨勢有冷卻的跡象,最明顯的是她的外祖父母接受了組織的調查,那時的母親因為孃家出事,而變得心煩意亂,動不動就愛發脾氣,父親大多數都不會跟母親一般見識,而她也因為擔心母親,聽了父親的話,整整一年,沒做過一件惹母親不開心的事情。
時間會養成一個習慣,習慣慢慢也就變成了自然,等到她的外祖父母接受組織審查,重新迴歸崗位後,家裡的這種唯母親是從的習慣已經養成了,並再沒有改變過。
後來,隨著外祖父母年事已高,從崗位上退下來後,就很少過問俗塵雜事,而是在郊區買了一幢別墅養老,沒事澆澆花種種菜,日子過的悠閒又自在。
雖然兩位老人已經隱居起來,但在位時候所積累的人脈和關係網還在,她記得有一次父親做的投資出了問題,就是外祖父出面幫著解決的,如果說她的母親真的有什麼本事,能在眾人面前瞞天過海,無非用的就是孃家殘留的勢力。
蘇留白只知道她的外祖父母曾是中央政府的高官,但卻從來不知道他們的官位高到什麼程度,因為兩人都退了休,他也就直接選擇了忽略,政治場上的陰謀算計比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還要嚇人,他並不認為她的外祖父母從位子退下來後,還能保留什麼人情在?人走茶涼的道理,想必不用人說,大家都會懂,以至於他知道其其的事情後,第一個聯想到的不是她母親的勢力有多大,而是有人在搗鬼,有計劃有目的的策劃了這一切。
“我跟你說過,我的外公外婆曾是政府的高官,他們從中央退下來,不代表他們徹底斷絕了跟政治關係網的一切聯絡,如果說相瞞一些事情,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孟暖的話落,蘇留白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第二個想法,孟暖說她的外祖父母從中央退下來,不代表他們徹底斷絕了跟政治關係網的一切聯絡,這話並不準確,如果在商場待的久的人都會知道,如果真想從這個圈子退出來,是根本不會再留下任何關係的,她的外祖父母接受調查的新聞曾在青州政壇轟動過,媒體報紙曾鋪天蓋地的報道過。
兩個人曾經接受過上級組織檢查,說明他們在政壇有敵人,而且這個敵人的勢力還很大,雖然到最後只是有驚無險,虛驚一場,可這中間透露出什麼資訊,只要細細一想,都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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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孟暖能在那麼多雙眼睛中瞞天過海的出了青州,絕對不只是靠的她外祖父母的勢力,這背後還有人,只不過他一時還沒有想到。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他並不打算告訴孟暖,有些事情,他一個人承受就好了,沒必要兩個人一塊去猜去難受,沒有這個必要。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蘇留白轉移話題。
孟暖低垂眼簾,盛世酒店的包廂相對於其他大型餐廳酒店的包廂來說,更加奢華,更加闊大,因此這包房的落地窗也會顯得尤為闊大,這裡是三層,從地面往上看,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和蘇留白糾纏的身影,剛剛是荷爾蒙積壓,使得人瘋狂,現在,她只想從他的懷中退出去。
他看出了孟暖的意圖,沒有讓她挪開,而是又貼近了她一些,雙手改成撐在她頭的兩側,將她環在他的包圍圈裡。
她感受到了他帶給她的壓迫感,看了眼他稜角分明的臉,“我想把其其送出去一段時間,我媽威脅我,她說如果我不答應和楚雲驍結婚,她就會把其其藏起來,讓我再也見不到。”
他的眸光很深沉,尤其聽過她說過這句話後,就變得更加深沉。
“多長時間了?”靜默了幾秒,他只是緩緩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什麼?”孟暖不懂他在說什麼,什麼多長時間了?
“你母親這麼威脅你多長時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孟暖,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來說就是個擺設?”
他的聲音有著難掩的失望,他想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失望,那種男性的尊嚴被人忽視的失望,他是她的男人,是她的愛人,她出了任何事情,從不會第一時間告訴他,是信任不夠,還是他對她來說是可有可無的。
孟暖有時候很清澈,就像水一樣,可以讓人一眼就能看透,有時候她又很像海,深邃的讓人看不到底,他承認,他看不懂像海一樣的她,他不知道那時的她在想什麼,想做什麼,都是一無所知的。
“蘇留白,我也很想依賴你,可你知道嗎?我很怕,做夢的時候都怕,我無時無刻不再尋找你呼喊你,可你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那種失望的感覺,醒來後依然會令我痛徹心扉,我很怕現實生活中,你給我的也是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所以我寧可逃避,寧可退縮,也不願意再承受這種痛苦,你懂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蘇留白,不是你不夠好,而是我的心不再完整,它拼湊起來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也許一輩子,既然連自己都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她又如何承諾給他什麼?
還不如就這樣,在彼此都感覺不到痛感的時候,悄悄的避開。
她承認她就是這樣一個膽小懦弱,又一無是處的女人,他的愛讓她感受到了濃濃的幸福感,當然,也讓她感受到了無盡的危機感,在這種幸福感與危機感的漩渦中,她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我懂,因為你受過傷害,所以你不想再次敞開心扉,你怕受傷,稍微有些風吹草動,你就會立馬退縮,跑到一個你認為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甚至為了不再受傷,你都可以忽略掉你內心的真實感受,將自己緊緊的包裹住,你知道這樣的你像什麼嗎?像洋蔥,我一層一層的剝掉你的盔甲,你的保護膜,可每幫你剝掉一層,我就會被洋蔥的味道嗆出一次眼淚,一次又一次,你猜我會怎麼選擇?”
孟暖覺得他一定會放棄,這樣的自己連自己都嫌棄,更何況是他,那麼高高在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