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謹彥輕笑了起來,這樣真的很好。晃盪了一個月的心,這一刻也安穩了,安定了,人便知道累了,見她各方面還算穩定,把臉埋在她的掌心,趴在她床邊就這樣看著她,不知不覺得睡了過去。
穆一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她很疼,可每當她疼醒了,看到趴在床邊的人,又沒那麼難受了,甚至動都不願動一下,怕驚醒了哥哥,過一會又迷迷糊糊得睡。
蕭謹彥也是,睡一會醒一會,明知身邊有個病人,還能睡死,他就真的沒心沒肺了,有兩回遇到了穆一睜眼,見她看了自己一眼,又睡了。
那種安心,讓他覺得自己還是有點用的,今晚來是對的,守著她才是最正確的,這是對她。
對自己更是一種安慰與釋然,別看這一晚睡得不踏實,可人的精神還是不錯的,心中的石塊沒那麼堵了,人終於可以輕裝前行了。
早晨五點穆一徹底醒了,經過休息與針劑的配合,她好過多了,人舒服了一些,各種感觀也敏銳了起來,比方說摒除掉各類機器的轉動聲,便餘那一抹輕淺的呼吸了。
還有手指下的溫度,哥哥在,真好。歪頭看向他,此時的哥哥真好看,看著看著不由笑了,笑自己,居然還會那樣莫名其妙的大哭。
可哭過後,心裡舒坦多了,至於哥哥為什麼道歉,她想也許是因為她受傷吧。
她醒了沒一會,蕭謹彥也醒了,四目相對,穆一的笑容擴大了,蕭謹彥卻是迷糊了一下,還不太清醒,好像仍身處於夢中。
“哥哥。”穆一的嗓子啞了,喚不出多大聲。
“醒了。”應該說他自己醒了。
“嗯。”
“也不知你能不能喝水?”
“可以的。”穆一知道。
“我去倒。”一聽可以,蕭謹彥便想起身,這才發現她的手還在自己臉上,握在掌心,低頭親了親,穆一驚了,有些不好意思便往回縮。
蕭謹彥笑了,不管怎樣他也要大膽得去爭取,往前走。
護士也說可以,但不能喝太多,給了蕭謹彥一杯溫水與吸管,穆一歪著頭喝了幾口,好過多了,蕭謹彥見她節制,也不勸,放好杯子才扶她。
“怎樣?”
“感覺好多了。”她的恢復能為也是極強的。
“那就好。”很想為她做點什麼,可看了一圈下來,什麼也做不了,伸手幫她把衣領整理了一下。
“哥哥的鬍子又冒出來了。”穆一的眼一直盯著蕭謹彥,這麼近,那胡茬便明顯了。
“是嗎?”蕭謹彥伸手去摸,穆一也伸手去摸,紮在手上癢癢的,怪好玩的,蕭謹彥收回了手,任由小姑娘在自己臉上作亂。
“是不是變醜了?”他一般不說這樣的話,工作需要,才讓他不得不講究,平常也是個習慣,這還是第一回真心想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不醜,哥哥怎樣都好看。穆一現在才醜呢。”穆一收回了手,摸了一下自己,頭髮要長不長,要短不短的,又是受傷,又是做手術的,肯定沒法看了。
“穆一也不醜,挺好的。”蕭謹彥的手去了,又在她頭上摸了摸,穆一動了動,幅度不大,蹭他的掌心。兩人都有些懷念這種接觸。
“哥哥現在回去收拾一下,一會再過來看穆一,好不好?”不是他想離開,而是那群人若是知道他在裡面陪了穆一一晚,怕是會輪班著來,他不想。
“好。”這裡是icu真的不需要陪護,更何況穆一現在情況很穩定。
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傷了穆一的那人很難讓人防備,萬一……
“哥哥,怎麼了?”他的猶豫,穆一注意到了。
“穆一一個人在這怕嗎?”蕭謹彥也知道他留下的意義並不大,這裡不好進不說,在沒確認穆一一定會活下來之前,再次動手,那就是犯蠢,別以為有那種本事就是萬能的。可他就是沒那麼放心。
“哥哥是在擔心那人回來殺我嗎?”穆一猜到了。“不會了,那我以為我已經死了。”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
那人摸過她的頸動脈,如果他沒有把握自己不成了,定會親手扭斷她的脖子,而那人卻不知她一旦受了傷,脈搏與體溫都會迅速降下來。
那是心臟的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也是她很特殊存在的一種方式,因為這個,才讓醫生那麼緊張,下了病危通知書,進了搶救室。
“以為?”蕭謹彥注意到了穆一的用詞。
“我倒下,他檢查過。”穆一不好細說,但為了讓哥哥放心,她得說。
“懂了。”蕭謹彥真懂了,如果他是那個隱形人,一把得了手,在別人看不到自己的前得下,定會趁機檢查一下,不成功,立馬補刀,成功了,便不會再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