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麗晶酒店
這是這座小城裡最豪華的酒店,全球連鎖,五星級,路明非的叔叔最喜歡在這裡的大堂喝喝茶跟朋友們聊天,一直讓服務員續水到釅茶變白開水,這樣花費不高,還能讓他有享受世界頂級服務的優越感。
路明非並無這樣的愛好,但他也不由得感慨美國學校真是捨得下本錢。
路明非剛進入大廳,就有穿著套裙和十厘米高跟鞋的漂亮姐姐迎上來,微笑著問,是來參加卡塞爾學院面試的同學麼?請跟我上行政樓層。
就這樣他被引入行政層的會議廳外面,這裡不多不少,放著17把椅子,17個面試人每人一把椅子,不多不少。
沒有人要求他們出示任何身份證件,陳雯雯、蘇曉檣、趙孟華、柳淼淼,都在。
還有些是見過但叫不出名字來的,也是他那所學校出來的,也有些是從未見過的。
“路明非?”
每個認識他的人都發出這樣驚訝的聲音,好似他出現在這個場合是件十分奇怪的事,就像計算機大廠面試的會場上來了個賣煎餅果子的,顯得格格不入。
路明非向大夥兒揮揮他手裡那封信,對認識的幾個人笑笑說,“大家來的挺早啊,我也是來面試的。”
然後穩穩坐到最後一把椅子上,椅子上本來放著一張表格和一支鉛筆,上面是些名字年齡之類的東西需要填寫,路明非隨手填寫,顯得很是淡定。
“來的挺早”簡直是句廢話,就算期末考試還得提前到場呢,路明非卻施施然踩著點理所當然的向大夥兒打招呼,彷彿是兄弟們一起去網咖,路神人淡定的說“各位來得挺早,待我開個機帶你們橫掃對面戰隊。”
他哪裡來的自信?
兄弟們對對眼神,心裡嘀咕。大家都是有備而來,而且個個都是強手。
趙孟華的發音是不用說的,他的家教是個美國人,從初中起看外國電影都不需要字幕。
蘇曉檣的發音也是不用說的,她初中時在美國住過一年,口音練得和外教一樣好。
一向很隨性的陳雯雯也細心地搭配了衣服,換下了日常穿的白裙子,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套裙,白色的蕾絲邊襪子和平底黑皮鞋,扎著白色領巾,頭上的髮卡換成了珍珠貝的,像是電視上那些英倫貴族子弟的校服。
反觀路明非,一件五十塊錢的白色短襯衫,一件水洗藍的牛仔褲,腳踩一雙仿的很不正宗的耐克鞋,全身加一起都不一定有趙公子一雙襪子貴。
不過這個衰仔和以前倒是不太一樣,以前的路明非走路總是縮著肩膀,眼角下垂,顯得沒精打采的而且沒什麼存在感,彷彿路邊一棵草,路人有意無意都可以踩一腳。
但今天他腰背筆直,面容沉靜,眼中彷彿有無形的鋒銳之氣。廉價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卻也襯得他身姿筆挺。
“麻雀變鳳凰?”
瞭解路明非的人心中冷笑,顯然覺得路明非是故作姿態,靠這些表面功夫想向主考官留個好印象。但他憑什麼覺得自己會被選中,就憑他平均不到90的成績單?
不過對路明非來說這只是習慣,長期的運動對精氣神的改善是肉眼可見的,長期砍人也是如此。
路明非也不是什麼土包子,身為殺手,高階宴會他也混進去過,這種場面他應付起來遊刃有餘。
服務員送上了茶點,牛角麵包和一杯熱奶,路明非是吃過早飯溜達著過來的,於是他捧著溫熱的玻璃杯小口啜飲。
“你準備好了麼?”陳雯雯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跟著她鞍前馬後的小弟突然變得陌生起來,而且也沒有第一時間湊上來噓寒問暖,她主動向路明非搭話。
“準備?昨晚突擊了一下,這還是看平常積累吧?”路明非無所謂得說“你呢?”
“我沒什麼把握啦,”陳雯雯看了那邊的蘇曉檣和趙孟華一眼,垂下眼簾,有點沮喪似的,“我口語沒他們兩個好……”
“考試也不一定比誰口語好啊,不然他們找中國人幹嘛,再好能比他們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好?”
路明非笑笑,“既然讓你來肯定是有理由的,沒準他們是靠文藝類作品來......”
“柳淼淼到了麼?”裡間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身材瘦高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長著一張中國得不能再中國的臉。
他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西裝,修身合體,領口是銀色的細邊,金色的衣釦和袖口閃亮,胸口處有用銀線刺繡的徽章,看起來像是校服。
可路明非沒有見過剪裁那麼精緻的校服,倒像是什麼老手藝人手工剪裁的,民族傳承數量有限什麼的。
鋼琴小美女噌地站了起來,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