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眸望向楚無憂，楚風的眼中繁衍著複雜的眸光，“兒臣謝父皇！”
也許，這一聲“父皇”裡是有他的真心的。
“起來說話。”楚無憂示意他起身，道，“這件事朕雖然答應了，但是朕是有條件的。”
楚風聞言正要起身，然而此時，當他聽到後半一句話時，身子卻一僵，他倒有些不知是該起還是不該起了。
他在心裡一聲冷笑。
心道，他果然還是太善看了他。
“父皇請說。”站起身子來，楚風的瞳眸如淵，在最底層晃盪著不易被捕捉到的暗黑。
再喊父皇，已然沒有任何的真心。
他只是身在江海，不得不為而已。
他不能讓他的皇兄為難。
“朕要你領兵出征。”楚無憂起身，邁過劉進忠還未來得及收拾的茶沫和碎片，邁向了不遠處的視窗。
他站在那兒，望向東方，朝陽初升，東方的天幕映照出如血殷紅，像極了沙場上的刺目鮮血，他幾乎是無意識的就闔了闔眸。
只有打過仗的人才知道沙場上的血到底是什麼味道的——腥臭、刺鼻，甚至誅心。
其實，他並不想打仗，甚至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出兵，但是他卻不得不為。
風中秉燭。
他所剩的時日應該不多了吧...
想起冥幽送來的匣子，楚無憂微微的嘆了口氣。
他再不尋個合適的理由將兵權交給他，他怕來不及呀...
“出征？”楚風聞言微愣，“邊疆起戰事了？”皇兄怎麼沒跟他提過。
如果只是出征的話，他可以答應，甚至可以說是求之不得。
楚風望向楚無憂的背影，眸色幾不可察的一沉。
楚無憂轉身，正撞見他的眸光。
那一刻，楚無憂的心空蕩了一瞬，被冬日的冷風颳得有些蕭索，他輕輕扯唇，渾身上下都彷彿浸在苦澀裡。
他知道他的這個兒子恨他。
他的所有順從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
自打他回京，也許，他就一直在盯著兵權。
他是遂了他的心。
而他得到兵權後，也許，他的順從就該不復存在了。
楚無憂坐回到方才的位置，淡淡的道，“南臨已經在邊境屯兵，朕不可能視若無睹，所以朕必須做兩手準備。若是戰事起，你就要帶兵出征，待你凱旋，朕就為你與雲月賜婚。”
“南臨已在邊境屯兵？”楚風聽到楚無憂的話，眉頭微皺，有些想不通。
他在心裡尋思，若是這麼說，容墨與容姍出現在北辰，極有可能目的並非聯姻？
“父皇是知道他們的目的不單純，所以才不同意聯姻？”楚風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同時，心底微微一顫。
幸虧他們的目的不純！
“就算他們是真心實意的求聯姻，朕也不會答應。”終於，楚無憂說了一次真話，不過，依楚風的眸色看，他顯然不信。
他在心底不鹹不淡的嗤笑一聲，淡淡的垂眸，唇畔劃過了一抹不易被察覺到的冷笑。
當他再抬起眸時，才面色如常，道，“兒臣願為父皇...”解憂！
“解憂”二字還未宣之於口，忽的，一個小太監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跪在了地上，道，“陛下，蕭公子在外有急事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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