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不歸城地下深處。
嘩啦,嘩啦,嘩啦。細碎的石屑從巖壁上掉落,一隻黑色的,長著鋒利指甲的手指劃過一幅巖壁上的壁畫,壁畫年代久遠,全部由簡單的線條繪製,手指輕輕劃過就有許多的石屑掉落了下來。
一隻黑色的人形甲蟲站在這幅殘缺的壁畫面前,瞪著黑色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壁畫十分宏大,雖然掉落了許多,但依然可以看清上面繪製的內容。
殘破的壁畫上,遠處一個高臺上,一根光柱散發著柔和的光亮,高臺下面一排黑色的人形甲蟲跪在地上,為首一人雙手高舉過頭,而它身前站著一名紅衣女子,女子身後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人。
紅衣女子伸出一隻手,將什麼東西,交給了那個跪在地上的人形甲蟲,具體是什麼不知道,因為這一塊壁畫被他扣掉了。
黑色的人形甲蟲在這個已經被扣掉的地方又用它那鋒利的指甲繼續往下扣了起來,似乎想看看這紅衣女子到底給了什麼東西,很快,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出現在這幅壁畫的中間。
人形甲蟲還要繼續挖掘,外面一聲尖銳蟲鳴傳來,轉頭看向山洞的外面。山洞的外面鬱鬱蔥蔥,一片森林出現在這隻人形甲蟲的眼前,人形甲蟲背後透明羽翅展開飛到空中,和其他許多的人形甲蟲一起越過森林,飛過小湖,來到那個高臺的下方。
高臺上的光柱依然散發著柔和的光亮,高臺上的石質小屋前的靈田裡面長滿了不知名的植物,這裡是它們的聖地,沒有甲蟲可以踏足。
高臺下方的一片空地上,聚集了一百多隻黑色的人形甲蟲,這些甲蟲或坐或站,或懸停在空中。等待著它們任務。
很快,一隻年老的黑色人形甲蟲走了出來,漆黑的眼睛已經十分地渾濁,身上的部分蟲甲已經脫落,所有甲蟲都知道,這是壽元將盡的預兆。
老甲蟲環顧四周,看著周圍這一百多隻年輕的甲蟲,指著頭頂,發出一陣低沉的蟲鳴。
我們接到訊息,地面上的人族已經挖掘到了我們的領地,繼續下去,我們蜮一族就會腹背受敵,你們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人族繼續挖掘,這樣我們才能專心應對眼前之敵。)
周圍的一眾黑色人形甲蟲又發出一陣尖銳的蟲鳴,像是在隨聲附和,為首的一隻身材高大的人形甲蟲一聲蟲鳴,背後蟲翅展開,帶著這一百多個人形甲蟲展開背後蟲翅,離開了他們的家園,進入外面的碎石平原。
不歸城,呂家一號礦井,地下九十層的一條分支礦脈裡面。幾名礦工正在開鑿全新的礦脈。礦脈已經掘進到了一定的寬度,開始往縱深挖掘,灰白色的岩層並不堅硬,挖掘起來並不費力。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礦工將手中的鎬頭扔在了地上,直了直腰,將脖子上掛的天心一點放到身邊,看著身前幾個正在奮力挖掘的年輕礦工,露出了一個譏諷的表情。
“你們幾個,這麼拼命幹什麼?這礦井又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幾個年輕的礦工看著帶領他們的老馮都發話了,也都放下手中的工具圍了過來。
“馮大哥,咱們這九十層距離五十層的避難層那麼遠,坐鹿蜀獸車也要好長一段時間,更別提回地面的一號小鎮了,你說呂爺為什麼要我們挖這麼深啊?”
那個姓馮的中年人嘿嘿一笑,撿起手邊的一塊碎石就扔了過去。“咱們偷懶歸偷懶,別說呂爺的壞話,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挖這麼深,呂爺定然有他的想法,而且,挖得越深,俸祿越高,要是真能挖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有不少額外的獎勵。你就知足吧。”
另一個年輕人道:“馮大哥,我聽說越往下挖守護靈蟲就越厲害,你見過守護靈蟲嗎?”
姓馮的中年人呵呵一笑道:“當然見過,咱們一號礦井也挖出來過不少的大蛾子,大甲蟲,什麼守護靈蟲,也就那麼回事,要是我見到了,一鎬頭下去,什麼蟲子都能解決,實在不行,不是還有禁衛嗎!”
“老馮,又偷懶,中午飯不想吃了?”不遠處,兩名身穿鎧甲的禁衛拉著一輛鹿蜀獸車走了過來。
老馮站起身來,直了直腰,一張嘴露出一嘴的黃牙,道:“大牛,老李,這不是快到飯點了嗎?我們就等你開飯呢!”
兩名禁衛從鹿蜀獸車上取出幾個破舊的食盒,裡面菜品雖然十分普通至少管飽。
“兩位,過來一起吃點?”老馮從懷裡摸出半瓶酒,拿在手中晃了晃。
老李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們還得到下一個支脈去。”說完,兩名禁衛拉著鹿蜀獸車朝著支脈的更深處走去。
老馮也只是做做樣子,沒有繼續邀請兩人,和幾個年輕的礦工端著食盒吃起了中午飯。
剛拿起筷子,老馮就看見遠處礦壁上一塊巴掌大小的岩石掉了下來,其他幾個年輕的礦工也聽見了聲音,回頭去看不見有什麼異常。老馮畢竟幹了多年的礦工,心生疑慮將手中的食盒放下,將天心一點重新掛在脖子上,提著一把鐵鎬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