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隆新街,彭記茶館。
曾幾何時,這是一條滿含著誘惑的風月街,也是英雄好漢們喜歡來聚集的快活林。
每當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這裡變得活色生香起來,家家戶戶門洞大開,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鶯鶯燕燕、環肥燕瘦、嬌聲細語,明娼暗妓,應有盡有。
這裡是金錢和肉體、靈魂與血淚,相互交換的地方。讓人目眩神迷,也讓人醉生夢死。
但這千萬般風情,也隨著時代變遷,慢慢蕭條蛻變。
這座燈紅酒綠的城市,不是圍城,而是黑洞,它彷彿吞噬了人性中的美好,只剩下荒銀、頹唐、糜爛、浮躁、喧囂。
“砰”、“砰”、“砰”
晚上十一點許,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破了屋內人的旖旎美夢,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穿著短褲的中年肥胖男人出來開門。
“撞鬼麼,三更半夜來擾人清夢。”他打了個哈欠,眯了眯惺忪的睡眼,向門外打量了一下,頓時打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道:“老鼠明,是你個撲街呀,搞什麼鬼?”
“進去再說。”李志明往左右兩邊看了看,低聲說道。
“進來吧。”肥彭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便側開身體讓他進屋了。
這間茶館雖說不大,但內在裝修得頗具文雅,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一應紅木傢俱也佈置的錯落有致。
兩人沒有說話,直接從樓梯上了閣樓的一間廂房,進去之後把房間門鎖上,然後又從一旁牆壁上拉開了一幅掛畫,推開了一扇木板後,倏然露出一方暗門,內有乾坤,兩人從暗門進去後,房間又恢復原來的平靜。
這間密室,只是一間陰沉簡陋的場所,與外面的豪華配置有天淵之別,一張粗木長桌,十幾張椅子分列兩旁,一盞昏黃的吊燈搖曳著,牆壁後一個大書櫃,陳列著許多紅色書籍。
“那人剛才找我了?”李志明此時完全沒有之前的放蕩,一臉嚴肅坐在椅子上抽著煙,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誰?難道是你阿鳳妹追殺過來了?”肥彭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李志明,不禁赫赫失笑。
“盧東傑!”李志明輕輕吐了口煙,搖了搖頭,幽幽說道。
“額....他找你幹嘛?”肥彭收起了笑意,臉上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讓我幫他找一個人,而且天亮之前必須有答覆。”李志明的語氣變得有些起來莫名起來。
“他讓你找人?白道黑道?”肥彭目光緊緊盯著他問道。
“一個你絕對意想不到的人,我們的老對手了。”李志明忽然咧嘴笑了笑,一雙小眼睛閃過一絲森然。
“姓甚名誰趕緊說,別吊人胃口。”肥彭看他這副樣子,於是催促道。
李志明沒有回答,站起來把菸頭擰息在菸灰缸上,從懷裡掏出一副素描人像畫,攤開的檯面上。
肥彭靠了過去,藉著燈光仔細打量了起來,看著畫中男子的輪廓,他眼中閃過一絲驚疑,直到最後與自己腦海中的那個印象完全重合起來,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失聲驚呼道:“嘶.....竟然是他。”
“怎麼,意外了吧?”李志明又重新叼起了一支菸,看著肥彭這樣子,搖頭失笑道。
“他都走了快十年了,現在回來幹嘛?”肥彭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