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初暖很少掉眼淚,甚至可以說二十四年掉眼淚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現在,她哭了。
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尖細的下頜一滴一滴淌下來,劃過流暢的下巴輪廓砸進潔白的床褥中,鳳初暖無聲的哽咽,比聲嘶力竭嚎啕大哭來得更有衝擊力。
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將痛哭壓抑在喉間,渾身劇烈顫抖。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就是眼前的情況了。
她多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場夢,哪怕沒有求婚她也不在乎了,她只希望司臨夜好好地,他們一家三口還像往常那樣快樂幸福的生活。
心臟鮮血淋漓,呼吸都帶著刺鼻的血腥味,鳳初暖眼中好像一切都褪去顏色,只剩司臨夜這張蒼白的臉。
將司臨夜冰涼的手捧到心口,大顆滾燙的眼淚砸落,鳳初暖聲音顫抖道不能自已,“阿夜,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
“起來,你起來,你不是最見不得我掉眼淚?我現在都哭成這樣了你怎麼還不來幫我擦眼淚?”
“你哄哄我吧,你抱抱我也好,睜開眼看看我,阿夜,求求你醒過來吧……”
眼淚在司臨夜手背暈開成一灘水漬,鳳初暖眼眶紅的像兔子,昔日颯爽英姿的女戰神在病床前哭成了孩子,這一幕任誰看到都痛心無比。
哭夠了,鳳初暖用手背抹掉眼淚,看到司臨夜手背上的眼淚,她手忙腳亂去擦,吸吸鼻子道:“沒事的,阿夜,你再睡會兒,睡夠了就醒過來,我一直陪著你。”
只要他肯醒,她一直都在。
但接下來的情況,已經超出顧淼預期。
司臨夜身體情況不斷惡化,免疫力持續下降,白細胞數急劇減少,每天的換血只能勉強維持身體機能,但情況在這麼持續下去,腦死亡是遲早的事。
思考再三,顧淼斬釘截鐵下決定,“每隔兩個小時,給司總換一次血!”
血液流動會加強司臨夜自身免疫力,為此顧淼調動全世界血庫,尋找和司臨夜相匹配的血型。
換血並不是持久之計,最重要的還是查詢出問題源頭,對症下藥。
但毫無進展的病情讓鬼門處在一片低氣壓中,每個人臉上都攏著一層陰雲,似乎不見天日那般。
基地那邊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每天抽取司臨夜最新血樣進行分析,依舊一籌莫展。
病情陷入僵局,好似看不到希望那般。
群龍不能無首,擔心引起騷亂,小包子當機立斷把司臨夜休克這件事壓下去,對外全部封鎖訊息,除了鬼門基地還有齊家人,眾人對司臨夜突然的休克一無所知。
集團還需要有人坐鎮,小包子叮囑乾媽和小叔照顧好爹地媽咪,隻身飛去sn主持大局。
陪著鳳初暖從司臨夜病房回來,尤娜一直心神不寧。
小姐妹過去六年過得什麼日子她一清二楚,生死邊緣徘徊更是家常便飯,加上揹負血海深仇,鳳初暖心裡一直都有到很深的傷口,即使龍家已經倒臺,這道創傷也難以癒合。
就像刀子在面板上劃開一條血淋淋的傷口,六年都沒有治癒,現在開始用藥治癒,根本無濟於事,鳳初暖就屬於這種狀況。
司臨夜就像鳳初暖生命中的光,現在這束光隨時都會離開鳳初暖,她怎麼能心安。
兩場盛大的求婚儀式卻這樣落幕,尤娜被諾克斯求婚的喜悅早就因為擔心鳳初暖而沖淡,她愁眉不展,破天荒的摸出諾克斯口袋裡的煙。
“心煩?”男人摁住尤娜拿煙的手,環住尤娜纖細的腰肢,兩人緊密相貼,“和我說說,別抽菸。”
他也擔心大哥情況,但他又要處理冥閻事務又要幫襯司臨夜處理sn,忙得焦頭爛額。
聞言,尤娜老老實實把煙放回煙盒中,長嘆一口氣。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心煩。
諾克斯善解人意的沒有繼續追問,大狗似的埋下頭蹭蹭尤娜白 皙的脖頸,心絃逐漸緊繃。
入夜,尤娜終於睡著,諾克斯輕手輕腳走出臥室,摸出口袋裡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