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初暖失去重心,雙手胡亂抓著,伴隨著咔嚓咔嚓的樹枝斷裂聲,她猛地伸手抓住一個細細的樹枝,堪堪穩住身體。
被她帶掉的石頭碎屑噼裡啪啦往下掉著,連影子都沒聽見,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長時間的打鬥加上自身重量,鳳初暖抓住樹枝的手痠疼,但搖搖欲墜的樹枝讓她一動不敢動,咬牙硬撐著。
就在這時,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那腳步聲摩擦在乾枯的的落葉上,很輕很慢,鳳初暖心頭一震,保鏢找到這裡了?
巨大的欣喜充斥著鳳初暖心房,她驀地抬頭,滿懷期待的盯著懸崖頂。
會是誰來救她呢?
片刻,一張凹凸不平十分可怖的臉,在她頭頂探出來。
那張臉只有一隻眼睛,三目相對的一瞬,饒是見過血腥場面的鳳初暖也被近在咫尺的血肉模糊臉嚇一大跳,她下意識抓緊樹枝,戒備的看著來人。
“暖兒。”王臨昊聲音沙啞難聽,大腿上的傷口正往外冒血,滴落在鳳初暖手背上。
鳳初暖眉頭緊皺,血跡的濡 溼讓她抓住樹幹的手有些打滑,她冷聲問道,“你要做什麼!?”
聞言,王臨昊自嘲一笑,臉上傷疤抖動著,“那天在鳳家祠堂你告訴我王家被滅門的真相,是真是假?”
鳳初暖雙腿蕩在空中,不能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她手臂愈發痠痛,“拉我上去,我告訴你。”
“回答我!”王臨昊無視她要求,怒吼,“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他眼眶通紅,蹲在懸崖邊,死死瞪著鳳初暖,彷彿後者膽敢猶豫一秒,他就會把她推下。
鳳初暖抿唇,竭力保持冷靜,“是,鳳家從來沒參與過王家滅門案。”
這個答案在王臨昊意料之中,但聽到肯定回答後,他僅剩的一隻眼睛光芒逐漸黯淡下去,一屁股跌坐在雜草地上。
精心佈局,韜光養晦,他密謀數十年只為摧毀鳳家,竟是為別人做了嫁衣。和鳳初暖相處的一幕幕在他心頭閃過,他痛苦的閉眼,全身像被車輾過似的疼痛。
王臨昊不甘心,仍是開口問道,“你有沒有愛過我?”
他目光灼灼的低頭凝視鳳初暖,心頭掀起驚濤駭浪般,強烈希望這亦是肯定回答。
“沒有。”現實往往差強人意,鳳初暖抬眸看著他,即使現在如此狼狽,她臉上依舊風輕雲淡,“只是覺得可憐你,同情你,才會接近你。”
“哈哈哈——”王臨昊悲愴大笑,胸膛沉悶的聲響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自打我進入鳳家,所有人都把我當成親生兒子看待,我也以為之後會娶你。”
他回首過去,感慨道,“誰能想到我會和鳳戀語滾到一張床上,被她蠱惑,沉迷仇恨,爭名奪利,屠鳳家滿門。”
“路是自己選的。”鳳初暖眸光淡淡,卻說出最致命的事實,“沒有人逼你,鳳戀語只是誘因,真正想奪 權的是你的貪婪。”
她一語正中紅心,王臨昊本就猙獰的臉色聞言更是扭曲至極,“你胡說!如果不是司臨夜把我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會和你們魚死網破!”
他恨,恨爭權奪利最後全是為他人做嫁衣。他悔,悔色 欲燻心將自己推向絕路。
念此,王臨昊獨眼中佈滿紅血絲,他死死摳著身邊的草地,一滴清淚毫無徵兆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