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並沒有說錯,當她的名聲越來越大,這些所謂親戚連見她一面的資格都沒了。
她一直不喜歡他們,但他們在入獄後,卻無一人屈膝,無一人低頭,無一人去認那些由大乾太傅安秋晚親筆寫下的“罪狀”。
所以,夏家“消失”得莫名其妙,朝堂諱莫如深,避之不談,連工部尚書宋度的兒子宋傾堂都說不出具體。
正因為無人認罪,所以無法說服百官,告示不了天下。
雖然待一切雲煙散盡,歲月更迭,生民換代後,安秋晚所造得所有證據還會入庫入冊,記入青史。
但是,她一直不喜歡的這些夏家公親們,在受辱臨死前為夏家保留了至少八十年的尊嚴。
五年前的永安大安長道,她讓定國公府所受之屈大白於天下。
三天後的河京,她要讓李據血債血償,為她夏家死去的所有人謝罪,為天下因他而塗炭的生民們謝罪。
詹寧想了想,道:“二小姐,明日陸明峰將行刑,您要去嗎。”
夏昭衣面淡無波,道:“他不值得再提。”
“好,那我們不去,二小姐好好養傷。”
詹寧離開,將房門輕輕帶上。
夏昭衣回床上躺著,快亥時時,後巷傳來洗刷地面和搬運屍體的動靜。
這聲音一直持續到丑時,才漸漸安靜。
她就這麼聽了幾個時辰。
沒多久,一群小狗爭先恐後地跑過去。
夏昭衣從床上撐起身子,看來是徹底睡不著了。
耳朵卻在這時忽然聽到清冽低沉的熟悉聲音,她的眼睛幾乎一下子變得明亮,轉頭朝門口看去。
“沈將軍,”詹寧的聲音帶著惺忪,“我家二小姐早便睡了。”
沈冽的說話聲很輕:“我不是來找她的,她的腰如何傷的?有多嚴重?”
“這個……如何傷的,二小姐不讓說,但是嚴重……是挺嚴重的,二小姐不怕痛的一個人,今日都說痛了。”
沈冽眉頭緊擰:“這麼嚴重……”
“是啊,對了沈將軍,您這是哪回來的,都這麼晚了還要過來這邊。”
“聽說她腰傷回不去金興酒樓,我便知她傷得厲害,故而過來。她不時去為杜太醫看病,這河京若論醫術精妙者,或許也是這杜太醫了,我明日去將他請來。”
他們身側的房門忽然被輕輕開啟。
夏昭衣一襲寢衣,清凌凌的一雙眸子看著沈冽:“我沒事的,杜太醫腿上的傷不宜大動,別請他了。”
她的房間一片漆黑,屋外的光落在她臉上,唇色淡白,不見血氣。
沈冽黑眸不掩擔憂,連呼吸都變緩滯:“阿梨,伱是如何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