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才離開遊州,謝忠便立下軍法,每日申時過後不得開灶,多餓都需忍著。
軍中都是餓慣了的流民,他們一天吃一頓飯也會磕頭謝恩,但對於小隨從來說,這可太難熬了。
尤其是,這個軍法只對他們這些人生效,對上可沒用。
現在,營帳裡面不僅有米飯的香氣,還有烤雞腿和炒肉的香味。
小隨從瞪向營帳一眼,這什麼人啊,還真當自己是人上人了,還吃肉,啊呸!
約兩百米外的下山坡溪河邊,刷完鍋的兩個雜務兵悄然躲到大磐石後。
兩個人各自藏了東西,一個藏了快白米飯糰,一個藏了半塊肉乾和一隻雞腿。
兩個人很快分好,準備吃時,冰冷銳利的劍刃忽然悄無聲息貼上他們的脖頸。
一人甚至沒意識到這是危機,伸手去抓了下,如此輕的一個動作,卻教他手指頃刻破皮綻肉,鮮血噴湧,甚至手指頭都快斷了。
他差點因痛慘叫,白著臉抬頭朝上面看去,撞進了兩雙冰冷麻木的眼睛裡。
武少寧壓低聲音:“若是出聲,便將你大卸八塊。”
說完,武少寧和另一個暗衛抬頭看向前面。
兩個雜務兵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清瘦高大的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出現,正低頭打量他們掉下得肉乾和米飯。
“這是給誰吃的?”年輕男子問道,有著比河水還清冽的低沉嗓音。
一個雜務兵結結巴巴道:“給,給謝大人。”
“他睡在何處?”沈冽抬頭看去。
微光裡的俊美面龐讓雜務兵身為一個男人都看得晃眼。
雜務兵顫顫巍巍伸手,往身後一個方向指去:“他的營帳是青褐色的,很大,很好認的。”
“對,很好認,營帳前會有人守著,是謝、謝大人的小隨從。”另一個雜務兵說道。
“錢奉榮呢,睡在何處?”
“大王在,在西南邊,山谷入口那處。謝大人說,大王他有萬夫之勇,坐鎮山口,便無人敢來犯。”
葉正在沈冽身後一聲嗤笑:“什麼大王,這廝也敢配稱王?還坐鎮山口,我看,是看門狗。”
一個雜務兵看向沈冽,哀求道:“公子,饒命啊……您是公子吧,或者,您也是王?哪路王?哪路的將軍?”
“放心,”沈冽說道,“我不會殺你們。”
留著兩個戰戰兢兢活在敵軍中的人,比在這荒山野嶺留下兩具屍體更有用處。
小隨從越來越困,肚子也越來越餓。
裡面的人已經吃完了,拍拍桌子,示意他進去收拾。
小隨從翻了個白眼,轉身掀開營帳。
一股尖銳的危機感在這時驟然逼近,小隨從的耳廓聽到風聲,立即回身,尖叫聲響了一半,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