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淮就坐在她旁邊,隨時準備把她抱住怕她自殺。“……海。”
“海?”瀟瀟看著旌淮,又看了看懸崖,忽然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
“瀟瀟!”旌淮當她又要跳崖,可這速度卻是他無法比擬的,畢竟是承載了兩支翎羽和戰神的軀體,若是不比常人脫穎千百倍也是不可能的了。
可瀟瀟沒有跳下去,她只是怔怔扒在懸崖邊上,俯身望著底下湍急的大海和數塊冰裂爆炸後還未沉底的屍首。
她腦子裡耳朵裡都是於天賜跳下去之前的那句話,活下去。
活下去?
她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這樣悲壯的仰天長笑聽起來教人毛骨悚然又有著幾分心疼。
“瀟瀟……”
“滾開!”於瀟瀟推了他一把,這才注意到方才於天賜給她手裡塞了個什麼東西。
他最後一刻竟是將寒雨弓塞到了自己手中!
躍下懸崖之前的那一句,“我妹如我,聽其號令……”
是用了多大的勇氣?
“哥……”
“哥……”瀟瀟爬了回去,雙手捧起寒雨弓緊勒在懷裡。
她哥哥即便是臨了了,也還是在意她,想把他唯一剩下的都給她……
寒雨弓是沐雨留給於天賜的遺物,如今又變成了於天賜留給她的遺物。
撇來撇去,最終還是物是人非。
她抱著寒雨弓,就如她兄長還在她身邊那般。可這冰冷的長弓沒有一點溫度,絲毫沒有於天賜的溫暖和沐雨的桀驁,沒有一點他們二人曾經留下的痕跡。
唯一能夠分辨的,還是印在長弓上熠熠生輝的一個沐字。
那一把摺扇可憐兮兮的扔在冰棺底下,扇骨上還盤著一條青色的小蛇。
瀟瀟看著、抱著。突然發出了一聲嘆息。
譏笑的,諷刺的,嘲弄的。
“……為什麼我沒死?”
“為什麼不該死的都死了,我卻還活著?”
她這一生想過,也說過太多次這句話。跌跌撞撞走來,她卻依舊活在了他哥和沐雨等人的庇護之下。
犧牲了多少無辜之人?多少平白無故死去的性命都在她手裡?
不管是曾經與她歷經生死的哥哥、墨楓還是無雙也好,還是無辜牽連的薯姨一家和小謙也好,甚至於滅城屠山放火……
這一份份罪孽和人命,不都是她的嗎?
可她卻又變回了容貌,彷彿她什麼都沒有做一般。
沐雨把所有罪孽都載到了她自己身上,最終還是留下了一個清清白白的於瀟瀟。
什麼啊……
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何德何能?讓你們這樣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