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奮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對面的柳府,柳府家丁出來後,盯著柳府的力量大都撤走了,剩下的要麼在酒樓,要麼躲得遠遠的。
“王兄,你得拿個主意。”龔繡壓低嗓門說道,王奮沒有回答,依舊看著柳府,在這裡看柳府,只能看到前院,後院一點也瞧不見。院子裡很安靜,幾乎看不到人走動,偶爾有個下人拿著東西匆匆經過,很快消失在綠蔭掩映的重重院子中。
“壁壘森嚴,治家有方,難怪上次田家鎩羽而歸。”王奮喃喃自語,龔繡微怔,扭頭看去,也忍不住嘆口氣,在普通人眼中,這一切很正常,可在行家眼裡則不然,這代表柳府上下有度,各司其職,沒有絲毫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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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凝死了,不知道田矽要怎麼安排這二房的事?”龔繡語氣中有股幸災樂禍的味道,世家中,即便各房的繼承也不是隨便可以定的,族長有很大的發言權,即便田融是長子,也很可能無法繼承田凝的家主之位。
最關鍵的是,田融的名聲不好,在帝都浪蕩這麼些年,參加過兩次秋品,只落得箇中品的評價,這在田家這樣的門戶內算得上是失敗。
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問題,世家子弟同樣活得艱難。
“田家,”王奮搖頭說:“田家恐怕要就此衰落了。”
龔繡看著王奮點點頭,田家這一輩中缺少優秀子弟,家族子弟大多不堪,沒聽說過有什麼出色人物。
相反,王家這一代卻人才輩出,王奮已經算是非常出色了,武師上品修為,在士林中也小有名氣,可就算這樣的人物,也無法保證登上族長之位。
王奮又看了會,便起身:“回去吧。”
在嚴密保護下,王奮回到城北的府裡,這裡是許家的府邸,這府邸並不大,柳林一戰後,王澤立刻下令移駐到這裡,而且只帶了黃參曾生等部分高手,其他下人一個沒帶。
王奮以前都不知道,許家在這還有一個府邸,這裡算是鬧市區,四周有很多商戶酒樓,在斜對面,還有間叫觀潮宮的道觀,這間道觀同樣不大,在帝都眾多道觀中很不起眼,香火也不算旺。
許家的這府邸外面沒有掛匾,進門的院子也不算大,可穿過院子走進後院後才發現這裡其實很寬敞,院子中間是個假山,山上青苔密佈,山泉細細流淌,山腰上有小松數株,山腳有翠竹一叢,鬱鬱蔥蔥。
院子裡很安靜,整個院子圍繞著假山而建,全數都是木地板,王奮他們在門口脫鞋,只穿著白色的棉襪,踏上地板,地板很乾淨,沒有一粒塵埃,兩個侍女端著茶盤,同樣穿著白色的棉襪,悄無聲的出現在迴廊上,看到王奮他們,趕緊退到一邊躬身施禮,王奮低聲問明王澤的所在,便徑直離去。
整個院子呈個回字,所有房間的門都開在迴廊上,院子裡聽不到一絲聲響,就象沒有人似的。
“進來吧。”
王奮走到門口,還沒開口便聽見裡面傳來王澤的聲音,現在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知道王澤的修為在他之上,已經跨過那道門檻,自己來到門邊,自然瞞不過他。
推門進去,王澤目視龔繡,龔繡連忙止步,沒有跟著進去,他心裡略微詫異,關上門後,衝黃參曾生使個眼色,倆人正想著怎麼辦,門內又傳來王奮的聲音。
“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我和小叔聊點事。”
三人只好退下,不過心裡卻放心了很多。
但王奮心裡卻有兩分緊張,如此慘敗,總得有人負責,況且,暗地裡,他與柳寒還有聯絡,這實際上是對家族的背叛。
王澤看了他一眼,提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然後放下茶壺,這一切做得雲淡風清。
王奮微微低頭致謝,然後才端起茶杯,先微微呷了一小口,並不嚥下,而是含在口裡,然後才嚥下,這一切也做得很自然,沒有一點瑕疵。
“叔叔的茶道愈加有味了。”王奮放下茶杯讚歎道。
“這茶道講究靜心,”王澤說道,面容平靜,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才過去不是慘敗而是大勝:“只有心靜了,外面的風雨,才不能影響你的視線。”
“叔叔說的是。”王澤的年齡比王奮大不了幾歲,可這兩聲叔叔,王奮卻叫得誠意十足,透著足足的親熱。
王澤示意接著喝茶,王奮端起來又喝了兩口,王澤接著說:“茶之一道,向稱雅道,這雅之一字,韻味無窮,隨心而走,變幻無方。”
王奮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看著王澤那滿是書卷氣的面容,腦子中忽然浮現出柳寒的面容,在心裡細細比較一番,發現倆人在外表上差矣很大,王澤身心皆象書生,豪門世家養成的貴氣,無論在何時都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柳寒呢?三篇震帝都,詩名滿天下,可骨子裡依舊是江湖人的那種桀驁不馴,行事滿是市儈氣,只要有利益,什麼都可以交換。
“叔叔說的是,小侄當在養性上多下功夫。”王奮欠身應道,王澤滿意的點點頭,拿起一張紙推過來,王奮恭敬的接過來,王澤說道:“老祖宗讓你全權處理帝都之事,同意與柳寒講和,條件嘛,老祖宗的意思是,黃河水道共有,黃河以北歸我們,黃河以南歸他們。”
王奮聽到這裡眉頭便忍不住蹙起來,這些條件比當初的條件還進了一步,況且,黃沙幫已經覆滅,別說黃河水道了,就算黃河以北的水道,王家還有船嗎?而且,這條件還進了一步,要共有黃河水道,這,柳寒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