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內心很不安,喬夫人的回答讓他更加篤定了吳瑕在照顧他這件事,可是他為什麼又不來了?
他想不明白。
先報回訊息的是韓秘書,能跟在喬銳格身邊這麼久,處理這些事情都是很有一套辦法的。
她告訴喬銳格,吳瑕確實曾在這家醫院住院,呼吸科,肺炎。
“肺炎?”喬銳格的眉頭就沒松開過。
他想起他回公寓和吳瑕大吵一架的那次,還有在“錦泰”香水櫃臺的那一面,還有他最後給吳瑕打的那個電話。
想起這些,他彷彿又聽到了吳瑕那斷斷續續又幾乎要聲嘶力竭的咳嗽聲。
他說不出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
那時候他只覺得煩,也許有心疼,可更多的卻像是氣這人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一個咳嗽拖了這麼久都不好,感冒而已哪那麼嬌氣。
哪曉得是肺炎。
他還想起在公寓那個晚上,他跟吳瑕爭吵,不許他搬走,吳瑕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腳踩在地上瑟瑟發抖。
是那樣才生病的嗎?
而自己當時在做什麼?在發脾氣,甚至那睡衣還被他扯壞了扣都扣不上。
喬銳格不禁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禽獸。
他冷眼看看韓秘書:“沒了?”
韓秘書又接著說:“他只住了十天,就痊癒出院了。”
喬銳格心裡算了算時間,那是很早之前了,不禁又覺得生氣,還有些委屈,都出院了,不是更有時間來陪著我?陪都陪了,陪一半又跑算怎麼回事?
他想,等李叔把人找來了,一定要狠狠地……
他看看自己還不能動的腿,感覺到胸骨隱約的痠痛,好像也並不能把吳瑕怎麼樣。
不管了,先抓住了再說。他憤憤然地想。
李叔去了很久,久到喬銳格已經想打電話催促,他重新出現在病房門口時,還是倒春寒的天氣,額頭上竟然就出了一層細汗,一臉的忐忑不安。
喬銳格心裡驀地一沉。
李叔說,他先去了綠灣花園,公寓裡吳瑕的東西已經全都搬走了,只有衣櫃裡剩了一些看上去很新或是還沒有拆去掉牌的衣服,他又去了“錦泰”,才知道過年前吳瑕就已經辭職了。
喬銳格沒有說話,看上去木木的,整個人都像放空了。
他那聰明的腦子好像突然間生了鏽,遲鈍地想著,都搬走了,剩的那些,是後來自己硬拉著他買的吧,他都不要了?為什麼不要?嫌髒嗎?
一會兒又想,吳瑕怎麼會辭職呢?他那麼急著想賺了錢還債不是嗎?為什麼要辭職?過年前……哦,因為生病了要住院是嗎?住院,哦對,住院,他住院有沒有人照顧呢?有沒有朋友來看他,一個人躺在病房裡,會不會孤單……
恍恍惚惚地,喬銳格聽到李叔在叫他,他抬眼木然地看向李叔。
李叔從兜裡掏出一個盒子來,遞給他:“床頭櫃上還放著這個,我給帶來了。”
喬銳格茫然地接過,定定看了一會兒,他認出來,這是吳瑕陪喬夫人逛街之後,喬夫人送給吳瑕的禮物。
他開啟盒子,那隻外形粗獷剛硬的運動腕錶靜靜躺在盒子裡。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一下:“真是跟他一點都不搭。”
他卻不知道,在李叔眼裡,他這笑,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