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是從哪兒來的!簡直像是在便戲法。
一旁的謝燁俯下身,從地上撿起一枚石子,隨即朝底下的某個既定的方向彈去。
“咔噠”一聲。
石子落在地面上,蕩起一聲脆響。
那本應該是極其細微的一點動靜,事實上它在這場浩大的火焰中也確實輕如鴻毛,但是就是這輕飄飄的一點動靜,卻頃刻間將周遭的所有火焰全部定住了身形。
謝燁緩步從一旁走過來,步履極有規律的在地上跨了幾步,依次點過幾個位置。
片刻之後,大火如幕布般褪去,花田恢複如初,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裴玄銘和草帽面面相覷,看起來更震悚了。
“最樸素的障眼法而已。”謝燁轉過身朝他們展示自己剛才踏過去的點位:“別告訴我,你倆完全沒學過奇門遁甲之術。”
草帽瞠目結舌,片刻磕磕絆絆道:“好神奇……”
“你是怎麼會的?”草帽震驚:“我以為你就是個……”
“就是個在他羽翼下靠他庇護的小娘子?”謝燁嘲諷道:“順便說一句,我們眼下的這片花田,就是個最普通不過的花叢,放在京都都沒資格進禦花園那種,根本沒什麼治療功效。”
謝燁斜眼看他,語氣裡多了幾分指使道:“我過來第一眼就知道了,你,把金子退給他。”
草帽怒道:“才不是!我的情報準沒有錯,狼主每個月都會來此處靠藥方提升功力,其中定然有隱情!”
他左右各看了一圈,抓起那素色衣衫的花田主人撂在地上,喝道:“你說,此花田有沒有治癒功效!”
那花田主人呆愣愣的抬著頭,眼睛彷彿釘在了謝燁身上。
然後又移到裴玄銘臉上,露出片刻恍然大悟的神色。
裴玄銘不明所以,但莫名覺得此人眼熟的要命,剛才打架時沒注意,此時卻越看越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謝燁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斥道:“看什麼看,是的,我沒死。”
花田主人“哇”的一聲嚎出聲來,一把撲上來抱住謝燁的一條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老謝啊!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活著的你!我還以為你早已被李景辭那小子給千刀萬剮了!”
謝燁臉色一僵,伸手要去捂姜容的嘴,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當年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同意你收了李景辭做貼身侍衛,我知道你年少時對那姓裴的念念不忘,可卻沒想到你竟對他執念深重至此!”
“已經到了離開他以後,要找替身的程度!”
“閉嘴姜容——”
“那李景辭是長得跟裴玄銘相像了一些,可是你找誰當裴玄銘的替身不好,偏找他當!最後自己落得個被人連老巢一起端了的下場!”
“你這是何苦啊——”
謝燁:“……”
明淵閣主整個人已經僵硬完全了,他甚至不敢去看裴玄銘的眼睛。
只恨不得剛才那場虛擬的大火將眼前的姜容和他自己一齊燒成灰燼才好。
四面寂靜無聲,只有姜容還抱著他的大腿沒完沒了的發出小聲抽泣。
謝燁深深的閉上眼睛,不想面對現實。
半晌,身畔傳來一絲很輕的笑聲。
裴玄銘實在是沒忍住,在一旁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