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旦它們出來,勢必會再傷害別人。
如果必須要二選其一,她選擇活著的正常人類。
不等陳昊反應,顏槿決絕地轉身就走,不給陳昊勸說的機會,也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陳昊:“……”
站臺外,夜已至。
從燈火通明的站臺大廳走向月光朦朧的外間,是從光明步向黑暗的過程。
顏槿能感到光明從頭頂被拋在身後,前路夜『色』籠罩,模糊不清。
但有個人在路的盡頭,等著她。
普羅大學的校門前,飛鴿雕像上的倖存者正七手八腳地相互幫忙,顫顫巍巍地從上往下爬。
平和的生活環境以及社會環境對力量潛意識的鄙夷,讓這些體力和平衡力匱乏的倖存者下行的每一步都搖搖欲墜,彷彿一群初生的樹熊崽子,笨手笨腳得不忍目睹。
不過當顏槿的身影出現在斜坡末端時,他們竟然一改先前的笨拙,倏然竄回雕像中段,身手敏捷得與上一秒判若兩人。
顏槿總算知道他們是怎麼在吞噬者群中逃過一劫的了。
倖存者共計十一人,八男三女。實際上,最初的倖存者遠不止這個數字,只是其餘人等,不是倒戈進入吞噬者的隊伍,就是成為路上零散的白骨。
“你是說,學校裡有國民護衛隊在維持秩序?”
顏槿打量校園前的滿地狼藉,實在很難把這裡與秩序井然的金斯特中心聯絡起來。何況在『政府』的通報裡,也沒有提及這裡建立了安全點。
“是……是的。”答話的矮胖男『性』名叫詹向成,長得圓頭圓腦,頗為喜慶,是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普羅大學後勤人員,“那個,顏槿對嗎?你也知道普羅大學的重要『性』,所以在事故發生的第一時間,國民護衛隊就派來了一個大隊,保護學校的安全。”
提及自己工作的地點,形容狼狽的男人神情不自禁地現出一絲得『色』:“當時護衛隊清理了站臺和校園門口,讓我們和他們一路營救的倖存者在站臺等候訊息——”
話說到這,男人猛然吞嚥了一口唾沫,一干倖存者對於那段不願回首的恐怖回憶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
但顏槿能夠想象,普通民眾將國民護衛隊視為救世主,見到護衛隊前來,理所應當地放下心,認為一切很快就會平息。
在事故初始時,誰都沒有想到病毒會經由傷口感染,更不會想到事態會迅速惡化到現在的程度。
不過再去追溯過去已經沒有意義,顏槿更多關注的是學校裡的情況。
國民護衛隊以十人為一小隊,一個大隊是百人,一下出動百人大隊,在和平時期已經是罕有的重視。
但是普羅大學裡的師生和工作人員合計下來有上萬人,遭受病毒感染的具體數量不明,從『政府』通報絕口不提普羅大學這點看來,裡面恐怕不容樂觀。
顏槿捏緊鼻樑,不抱希望地問詹向成:“你知道護衛隊的行動方案嗎?”
詹向成一臉茫然:“他們怎麼會告訴我?”
顏槿:“……”
“下個星期是普羅大學的大考周,事情開始發生時是在上午,學校規定所有學生必須留在教學室裡複習。國民護衛隊要救援肯定選擇人群最密集的地點,他們的行動路線應該是從校門進入後,直接前往教樓一至十棟,也就是學校的東側。”
微沉的男音突兀地『插』入,顏槿微驚,隨即認出是陳昊的聲音、
陳昊不遠不近地站在廣場邊緣,與顏槿對視半刻,才低聲道:“顏槿,我明白你的做法是正確的,我只是……一下子還不能接受。我很抱歉。”
顏槿默然半晌,她又何嘗能接受?自幼及長耳濡目染的觀念根深蒂固,即便她時常對某些條框嗤之以鼻,但大是大非總是刻入了骨子裡的。
但是不接受又如何?
“你沒有必要道歉,你可以留在外面,告訴我你朋友的名字和位置,我會盡我所能帶他出來。”
陳昊:“我們是同伴,而且我不會讓一個女孩孤身進去冒險。”
顏槿:“……你有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