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秋沉默了,
回想起自己這一路來所見所聞,心裡倍覺沉重。
苦笑:
“能如何,人吃人罷了……”
婦人盯著他的臉,淡淡的又問:
“你也吃了?”
“沒有!”
他回答的很堅決,卻又抹了把臉,露出三分苦澀:“可我不吃,他人卻要吃我啊……”
“那你這一路是怎麼活過來的?”
“草根,樹皮,螞蟻,蟲子,有什麼就吃什麼。”
接下來,許知秋就不說話了。
只盯著碗裡粘稠的黃米兒,怔怔出神。
直到那婦人忽而又道:
“此處受山神庇佑,受災較淺,雖然尚能果腹,但也沒好到哪去,更沒餘糧救濟外人。”
許知秋點頭,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這就要起身告辭。
至於剩下那半碗……
他瞅了眼那好心的女娃娃,擠出個笑臉。
給孩子留著吧。
他剛要出門,
詎料,那婦人卻叫住了他:
“你現在身體虛弱,就這麼走了,不出數日還是要餓死。”
“可是……”
許知秋有些領會不清她的意思。
“先住下吧,養養身子,過些天再走不遲。”
“……”
許一時怔住了。
這一戶孤兒寡女的,本身已經是度日艱難,卻肯收留他這麼一個來路不清的野男人。
莫非是因為……
狠狠批判了自己齷齪的心思。
“大嫂菩薩心腸!”
他朝婦人深深拱手:
“在下許知秋,不知大嫂如何稱呼?”
婦人摟緊了女兒,淡淡回:
“夫家姓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