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陽關,果然是最暖人心。
被村上優拖了這麼久,即使是向來加班加點工作的學生會也已經不剩多少人。
剛進門沒走幾步,有聲音招呼她停下,清麗的女聲從身邊的屋子裡傳出來,“請等一下,請問找誰?”
隔著玻璃,她看到了說話的人。對方似乎很忙,問了她以後就側過頭,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下午好。”村上優禮貌地打招呼,“一年a班,替班長過來交一份資料。”
“啊,替青木過來的?我就說怎麼還沒見她...走吧。”隔著玻璃坐的女生微微抬起頭,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自言自語地嘟噥道。
看村上優抬步繼續往前走,女生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麼,忙又叫住了她:“是要交到學術部那邊的資料?”
沒有來過學生會的村上優迷茫了一下,青木佑希並沒有告訴她部門,只提了位置,“是二樓左拐第二間嗎?”她問。
“啊是,你別過去了,”女生沖她擺擺手,“他們今天有活動走得早。辦公室現在沒人。我就說等青木來了和她講一下,還好想起來了,不然害得你白跑一趟。”
女生沖她抱歉地笑了笑,看村上優抱著資料猶豫的神色,補充道:“資料就直接交到三樓右拐的第一間辦公室吧,學生會長室。”
學生會長室?
連一級一級的遞交都省了直接交給大boss啊,怪不得班長留校也要把資料整理出來,果然是比較重要的東西呢。
村上優踏出樓梯間,空蕩蕩的走廊,木製地板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她在會長辦公室門前站定,伸出食指叩了三下門,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東西。
幾乎只在下一秒,門後就傳出說話聲,“進來。”
是一個男性的聲音,磁性沉穩,隔著厚厚的門板有些失真,但村上優還是下意識地感到熟悉。
她推門進去,抬眸看到的第一眼是正對著地辦公桌上的一朵玫瑰花。花朵的根莖不長,看得出是被精心照料著按時剪過紙條,深紅的花瓣層層疊疊,嬌豔得彷彿下一秒能從弧形尖端滴下水來。
至於位子上坐著的身影,村上優不用再去看就知道,是跡部景吾。方才腦筋轉不過彎,但現在一想,能當上學生會長的,高中部有跡部景吾這樣既服眾又強勢的人在,還可能是其他人嗎?
她有那麼一瞬間無措地想開啟剛親手關上的門溜出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和跡部景吾兩個人獨處?
這麼形容會不會顯得她臉太大了?眼下這種情況似乎也不能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獨處。
“打擾了。”她第低聲說道,向他走近幾步站在離辦公桌不遠的距離,拿起手裡的一沓a4紙,“這是一年a 班的資料。”
“啊。”跡部景吾應聲,手裡還拿著一份檔案沒有抬頭,順手敲了敲手邊的桌面,“放在這裡就好。”
耳朵沒有感到熱度,臉也是。所以肯定沒有紅,看起來應該很正常。
村上優一步一步靠近那個人,手指捏緊了手裡的資料,連呼吸都刻意又不受控制地放緩放慢。
明明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卻緊張的像什麼一樣,真沒出息。
資料被放到跡部景吾的手邊,紙張接觸到桌面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
這麼靜又這麼近,不會被聽到自己的心跳吧?
村上優聽著耳邊自己極力控制的輕緩呼吸聲,發現完全壓抑不了跳動的一下比一下更有力的心髒。
而處理著檔案的人卻連一絲注意力都沒有分給這邊,感覺掃手邊多了一摞資料以後,就開口道:“辛苦了。”
村上優輕輕應了聲,轉身之前,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跡部景吾的發頂,輕柔的彷彿自己的目光也帶有重量,下一面就會被感受到一樣。
之後她就慢慢走出了辦公室。出去時也不忘懂禮地把門帶上。
門縫完全被合上的最後一眼,村上優看到的還是桌子上那瓶被照料的極好的玫瑰花。
剛剛眼裡只有花,這次她把盛著花朵的器皿也看在了眼裡,是一個勾了紋理的透明玻璃瓶。或許是瘋了魔,她甚至覺得這樣一個爛大街的玻璃製品都是大氣精美。
等所有屋內的聲響都完全消失的時候,村上優才靠上門邊的牆,輕輕呼了一口氣。
沒有為沒能趁機套近乎而感到惋惜,工作著的人本就不應該被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