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紀較輕的女士就指著這個展臺,對著白居易的畫像就哇哇說了起來,兩位年紀較大的也不住點頭。
李君閣拿眼找張立新,指望他能認識這幾位,結果這小子轉眼就不見了,估計是跑去欣賞其它展位的蘭花去了。
然後就見剛來的幾人又欣賞起了五溪仙黃和碧波玉龍,都為五溪仙黃的清香和碧波玉龍的嬌美不住點頭贊美。
李家溝的這個展臺是按唐秘書省一角裝飾的,桌上筆墨紙硯俱全,還都不是擺設,實打實的真家夥。甚至硯臺裡還有墨,水洗裡也裝上了清水。足見李家溝一行人對這次佈置的精心。
年長的那位看完花,接著欣賞了畫作,又拿起陳設端詳,跟另一位中年女士交談的語氣裡充滿了驚訝。
中年女士不經意翻開書架上古籍,發現竟然是真品,也是大吃一驚,指著書中的內容,唧唧呱呱跟年長的女士交談起來。
年輕的那位女士對幾案的陳設非常好奇,跪坐在幾案前,先是把筆架,鎮尺,文玩拿起來玩了一會兒,最後竟然拿筆蘸了蘸墨,在宣紙上書寫起來。
李君閣在邊上惦著腳看,只見那女士寫的居然還是兩句詩,“玉軫冰弦新染淚,羽衣金殿久封塵。”
書體是顏體,女士寫完就思索起來,似乎還沒找到下句。
上句寫的《琵琶行》,下句寫的《長恨歌》,都是說的白大大的作品。
這時另外兩位也過來了,看著宣紙上的漢字,也都開始凝神思索。
見著半天都沒有下文,李君閣心裡著急,這樣耗下去啥時候是頭啊?我這蘭展還展不展了?
於是走上兩步,跟三位女士微一鞠躬,右手攤開,示意拿著毛筆思索那女士將毛筆給他。
那女士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將毛筆遞給李君閣。
李君閣跪坐在幾前,用顏楷將全詩續完:“玉軫冰弦新染淚,羽衣金殿久封塵。聖明休指琵琶亂,一樣傷心別樣人!”
格調一新,直接將一首閨怨詩翻成了一首政治諷喻詩了。
看似勸解,其實是隱晦地指責:楊貴妃的死,是你自己作孽,琵琶女的悲劇,也有你的責任!別人的傷心,跟你是一樣的,你就休要指責她心不在焉彈錯曲子了。
沒說出來的意思是:你把你的聰明才智用在音樂上,這本身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錯誤!
“聖明”二字,就是一種辛辣的諷刺!
三個女子都低低的驚嘆了一聲,看著李君閣的眼睛都亮了。
李君閣將毛筆擱在筆架上,站起身來向三位女士微微一鞠躬,退到了阿音旁邊。
三個女子看了看李君閣,又看了看阿音,都是滿意的點頭。
這時中年男人湊到三位女士身邊,又低聲說了幾句話,三位女士禮貌的向李君閣這邊鞠了個躬,這才施施然的離去了。
李君閣跟阿音當然是不明覺厲的恭送。
那行人走出一段,年輕女子又好像想起什麼,快步回來拿起那張宣紙,一邊跟李君閣連連鞠躬,一邊笑得見眉不見眼的去了。
然後展位周圍無形的障壁似乎消失了,人群又逐漸聚攏過來。
旺財叔莫名其妙:“什麼大人物?看起來也挺和氣嘛。”
李君閣笑道:“管她們什麼大人物,我們是來辦展覽的,淨耽誤工夫了,幾下打發走完事兒!”
阿音好奇:“你們剛剛寫什麼了?”
李君閣說道:“兩句打油詩,半天憋不出下文來,我替他們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