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隔壁院子的人全部集中到這裡,準備好弩弓,門口院子外也備好陷阱。”
王峻石鵬領命去了,等人一走,白露才道:
“今兒這麼大的雨,他們應該不會來吧?我們是不是太過草木皆兵了?”
高鶴負手而立,眯了眯眼道:
“若是我,必會今夜行動。”
白露想說,說到底對方不過一街頭惡霸,跟一邦藩王還是有差別的吧,可轉而又想,還是不要輕敵的好。
他們住的宅院除了被他們租住的那家,倒沒有相鄰的人家了,屋子後頭有片小林子,種著稀稀拉拉的香柏,前頭是條小道,然後是條七八尺寬的小水溝。
左邊鄰著人家,被白露他們住了,右邊是空地,種著兩塊小菜畦,因此若想夜襲,最可能來的是後頭河右邊,躍進院子。
所以不用高鶴吩咐,石鵬便叫人開始在三面牆頭下,冒著雨挖了深達三尺的水渠,然後在裡面堆上他們隨車帶著鐵夾子,這是為防止追捕準備的。
還在院子裡挖了很多深坑,恰恰剛巧夠一腳踩上去,高鶴走到外廳,站在門口看著,他已經換上了黑色的短褐,白露站在他側面,喟嘆道:
“其實我們也可以稍稍退一步,比如換個宅子,或者換個村子,這樣他們想招來,也得有一些功夫。”
高鶴負手而立,目視前方道:
“我不想退。”
在自己地盤上被個小老鼠咬了,這對高鶴確實還挺……白露也能想明白,也能理解,只是,已經犧牲了一個暗衛,畢竟都是跟著自己出來,朝夕相處的人……
所以,她剛才提到了雨大,提到了石鳴快到了,高鶴同意不走,恐怕一開始,他就根本沒想過要走。
白露嘆口氣:
“那今晚不審問大柱子他爹了?”
高鶴道:
“等石鳴過來吧。”
也是,人反正在那裡,天色越來越暗了,如果不下雨,這時也要到傍晚了,石鵬又帶人去後頭林子處放了很多鐵夾子,幾間屋子對著後頭都有窗戶,也全部在內被木板封死了。
雨繼續下著,如果晚上真有人來,那倒是不怕火攻了,不過,這次若再來,十有八九會比上次還要兇猛,因為肯定不會再放他們離開了。
夜色越來越深,雨也越來越大,暗衛們集中在兩個房間裡,柴房和廚房也藏了幾個,一人端著只弩機,由石鵬王峻統領。
高鶴帶著白露崔放柯巖,還有桃面、彩鳳在最裡面的臥房,窗子也封死了。
因為人太多,高鶴便端坐在椅子裡,幾個女孩兒靠坐在炕上,崔放受傷了,便跟柯巖擠在一張木板上。
到半夜裡,崔放柯巖和淩草早就睡熟了,倒是白露,有些熬不住,打起了盹兒,高鶴一直閉著眼睛,桃面跟彩鳳倆人說好了輪流守著,是以此時只有桃面醒著。
時間就伴著外面的雨滴聲,一點一點的流逝,屋子裡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但從故意露出的縫隙中,卻能看到一絲絲光亮。
到了後半夜,約摸剛過醜時,忽然聽到屋子後頭,傳來一聲慘叫,屋子裡眾人瞬間都醒了,接到便聽到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然後更多的慘叫聲傳來。
而在院子裡頭,也開始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其後就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緊接著的,便是一陣陣刀砍斧劈入肉體的聲音,於此相伴的,自然就是人的哀叫聲。
這聲音一陣接一陣,在雨夜裡尤其的滲人,幾個女孩兒靠在牆上,中間正好是封死的窗戶,猛地聽到窗格子上嘭的一聲,然後隨著一聲慘叫便停息了。
高鶴只是在第一聲慘叫時睜開過眼,其後便繼續閉上了,崔放和柯巖驚嚇的坐了起來,白露也徹底醒了,頭一個反應去看高鶴,但實在是太黑了,只能向著記憶裡的方向看去。
雖然什麼都吧看不到,看因為那個方向十分的平靜,反而讓白露安下了心,這麼一會兒,外面的爭鬥還在繼續,從各種聲響來判斷,十分慘烈。
這裡面最緊張的就是桃面,因為石鵬就在外面,白露就在她旁邊,能感受到她的顫抖,便將她的手握了起來。
忽然屋子裡陡然一閃,原來是高鶴把燭火點著了,星星火點,此刻讓屋子裡豁然亮堂起來。
眾人本來就沒脫衣裳,此時聽聽外面聲響漸漸小了,忽然有人在窗戶外敲了幾下,隨即響起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