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色暗了下去,拱橋那邊收拾停當,開始拉起了琴絃,這時已經有下人開始從湖邊,往水面上放花燈了,碧璽見了拍手道:
“太漂亮了!”
高鶴笑道:
“您喜歡就好。”
這時一直被藏在假山石、樹木後的船坊也被推了出來,淺藍色的天幕上掛著一輪彎月,而西邊的太陽還露著一點眉頭,似乎捨不得離去。
碧璽大喜過望,王峻領著去到上船的地方,鬱九扶著碧璽上去了,雷媽媽和春草淩草桃面雷媽媽桑絲羽絲都跟了上去,反倒是高鶴白露,沒有再上了。
因為人太多,甲板都站不下了,但碧璽又愛熱鬧,是以白露便道:
“我暈船……”
高鶴自然留下來陪她,倆人就目送著船坊慢慢離開岸邊,天色越來越暗,直到完全黑了下來。
四周邊的樹梢都掛起了燈籠,拱橋上敲鑼打鼓著,道情唱功響徹雲霄,讓整個院子都活絡起來。
高鶴牽著白露回到亭子,倆人並肩站立,眺望著拱橋,下人們都站在亭子外,四周靜悄悄的,使得那抑揚頓挫的唱詞,好像變得遙遠了很多。
沉默了一會兒,高鶴忽然道:
“師父說,要搬出去了……”
白露一怔,原來他已經知道了,便道:
“鬱大人會好好照看碧姨的。”
高鶴沉聲道:
“我知道,我只是……”
他說不下去了,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好像覺得有些孤獨,又覺得茫然,理智上他知道應該開心,可情感上,他只覺得悵然若失。
白露瞧向他,想了想道:
“又不是搬出慶陽,你莫要擔心。”
高鶴轉頭望向她,亭子裡各處角落擺滿了驅蚊草,還有驅蟲的香包,在彎簷下掛著宮燈,昏黃的逛下,白露的側臉十分柔和,像是詩裡的春風化雨。
高鶴背在身後的手指動了又動,最後還是沒忍住,側過身將她摟到懷裡,埋首入她脖頸道:
“大概,我就是怕他們離開我,我就一個人了吧……”
如果是從前,白露肯定要安慰他,會永遠陪著他的,但現在她只能沉默了,高鶴見她沒有推開自己,也沒有掙紮,心頭不由生出絲喜悅。
這種喜悅消減了因為碧璽再婚産生的恐慌,他忽然有一點點明白,碧璽當初勸誡他的那些話了,不由越抱越緊,道:
“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白露推拒道:
“好疼……”
高鶴這才驚覺自己太用力了,趕緊放開,退開些距離,面對面看著白露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露喘了幾口氣,才道:
“沒事,誰都有不痛快的時候。”
高鶴瞧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尤其乖巧,他慢慢靠近,慢慢俯身親吻了下去。
白露被動接受,無論理智和情感,都讓她沒再抗拒,高鶴也察覺到了,無比激動,直將她完全的抱進懷裡,開始還是淺嘗輒止,越到後來就越是輾轉碾磨難以自持。
白露覺得有些昏昏沉沉,只能攀附著高鶴,否則早跌倒在地了,高鶴估摸著,白露之所以不排斥自己,可能因為最近相處的很愉快,而碧璽的事情,也讓白露憐憫自己,是以有些捨不得放開,一直到白露都快昏厥了,才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