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高鶴剛來慶陽一年,常遭遇刺殺,常忠如實上表,而柳家也攛掇人彈劾,稱其包藏禍心意欲謀反,皇帝便決定再派一隊人馬來秘密保護,外加監視。
可皇帝準備的這只人馬,還是從禁衛軍中挑選,幾十人個個精幹,在慶陽專門開了幾家買賣,將人放進去裝作掌櫃夥計。
但他們因為出自禁衛軍,實在對偽裝不甚在行,尤其常忠出身禁衛軍,若正面碰上很容易拆穿,於是父皇便讓最信任的長公主再讓推薦個生面孔的。
正好秦家犯了此事,這才推薦秦樓代父將功贖罪。
那時候秦樓不過十九歲,已在軍中歷練三年多,武藝高強,是以皇帝便答應了。
秦樓帶上十幾個心腹,便來了慶陽,在柳家刺殺慶王的幾次行動中,暗地裡幫了常忠不少,也給慶王在皇帝那裡洗清了意欲謀反的罪名。
可他的任務之一,還有監督,是以後來,無意發現慶城鎮不一般時,便以犯法服勞役為契機,進了祖陵查探。
至於秦父,皇帝當年不僅找了理由赦其死罪,後又找理由慢慢減刑,最終於前年放回家了。
可惜秦樓還要在此繼續自己的任務。
高鶴回想著秦樓的背景,聯系起白露的種種行為,現在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白露董源只是陰差陽錯卷進來的,第二,他們背後的人只把他們當做棋子,甚至棋子都不如,所以並未告知任何目的,只偶爾需要時,讓他們去跑個腿遞個信而已。
否則,他今日故意給了這麼個好機會,白露卻只會自己逃跑,還要別人相救,實在沒有道理。
且二人彼此不知對方底細,秦樓卻敢曝光自己,要麼是白露真沒什麼,要麼是藏的太深,連紮根慶陽多年的秦樓都給瞞過去了。
不過,要說白露真是一清二白,高鶴又不太相信,你說她認識字,還能借口因生父乃秀才,可一個農女,年紀又小,平日看著膽小懦弱,竟然果斷的指揮內侍們搶救章臺?看著血淋淋的人,還敢伸手去為其止血?
說起來,莫非她和董源幫忙救助章臺,就是柳家這個局中的一環?
可若是的,暗衛們看著如此緊,她或者董源,又是怎麼跟柳家聯系的呢?畢竟柳家不可能一早就想了這個局。
高鶴思來想去,除讓暗衛繼續盯緊了,心下卻有了另一番計較。
重陽過後,作為不成事的慶王,自然會因為再一次死裡逃生嚇破了膽,足足閉門不出好幾日,連常忠建議下山回慶陽衛都被拒絕了。
而奄奄一息的章臺,被董源急救回來,又經過從衛府帶來的大夫診治調理,也漸漸恢複,只是還無法下床。
這一日夜裡,他身邊伺候的小太監,也是他義子章丘,不過才去廚房給他煮藥,章臺就接到了由飛鏢丟來的布袋,開啟一看,裡面是一根小手指,還有一封信:
“你的出爾反爾已讓我們失去耐心,若再不配合,下回見到的就是你家人的腦袋。”
章臺頓時面如土色,章丘回來直問道:
“義父,你怎麼了?是傷口又出血了嗎?”
章臺又驚又怕下確實影響了傷口,疼的說不出話來,章丘趕緊去找芮大夫和董源,還引來了王峻,這兩日慶王假裝不敢輕易出門,都是他作為代為探望。
倆人皆把了脈,看了傷口,董源但覺納悶,打眼瞄到章臺枕頭下來不及藏好的鏢頭,暗忖莫非是後怕所以拿來防身的?可早上換藥還未見過啊~
當下生出些疑心來,出門時特意放慢腳步,王峻看出他似乎有話要說,便示意芮大夫先走,才主動拱手問道:
“多謝董殿丞出手相救,章公公這傷勢,早上還很好,怎的又滲出血來,莫非是有什麼變數?”
董源思量了一下,才道:
“想來可能是那日死裡逃生,猶如驚弓之鳥……”
說著卻忽而轉口道,
“王二爺,敢問章公公會功夫嗎?”
王峻自然也看到那隻飛鏢了,心下了然,笑道:
“沒聽說過。”
董源“哦”了一聲,遲疑了一下,還是善意的提醒道:
“我看公公拿著飛鏢放在枕頭下,想來是擔心賊人再次來襲,慶王在咱們祖陵遇襲過兩次,公公又護主被傷,也難怪害怕了,就是我等,也是心有餘悸。”
王峻一怔,隨即點頭附和,倆人又閑話幾句便分開了,回到正屋裡,附耳將剛才的事稟報一番,其實暗衛早將剛才的飛鏢之事報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