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叫我看見了也不管?”桑落臉上有些掛不住。按在他傷疤上的手用力了些:“早些告訴我,我早替你治了,也不知逞什麼強。”
顏如玉也不拆穿她,只說道:“桑大夫的記性被狗吃了嗎?當初入府不就是說好了要替本使治傷?”
像是怕她不認賬,他特地扭頭來看她:“桑大夫還說,等止痛的藥物製出來,就替本使治。”
他一挑眉,甚是斤斤計較的樣子:“怎麼,要賴賬?”
忽明忽暗的燭火裡,顏如玉緩緩轉身。紅衣堆疊在腰間,赤裸的上身傾而逼近,指尖虛虛點在她心口相同位置:“桑大夫,你的父母心如何能安?”
桑落噎了噎,心虛地想要撤退,後背抵在床柱上,腳悄悄往外挪了一小步。
顏如玉早已洞悉她的意圖,手指勾著她的腰帶,不准她溜走:“你說,怎麼罰?”
罰?
望著那隻修長的手,刑房裡、馬車上的情景,胡亂地闖入桑落的腦子裡。
真是一隻為非作歹的手。
她下意識地垂下頭,語氣有些慌亂:“小桃還在。”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可顏如玉已經聽出了言下之意。他低笑出聲,促狹起來:“罰也不過是罰些銀錢。桑大夫想到哪裡去了?關小桃什麼事?”
不待桑落髮作,他不再捉弄她,徑直說道:“別擔心,我拒絕了。”
她詫異地抬頭,撞進他幽深的瞳孔。燭光搖曳,映得他眉眼溫柔,不似往日那般鋒芒畢露。
“還能拒絕?”她鬼使神差地問。
顏如玉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桑落聞言瞠目不語。
市井裡的傳言,都是他自己傳出去的?!讓天下人都知道他這個面首徹底廢了?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得心口又堵又悶。
“你真是個不管不顧的。”
“桑大夫不就喜歡這種野路子嗎?”
桑落心慌地站起來:“你先忍一晚,明日我讓風靜給你帶止痛藥來,這兩日我先弄魚口病的藥。”
顏如玉沒有阻攔,只是在她走到門前時,喚她:“桑落。”
桑落駐足,卻沒有轉過來。
“我等著你,”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替我治傷。”
說的是治傷,更像是獵人明目張膽佈下的一個天羅地網,就等著她這獵物主動送上門。
她除非瘋了,才會明知是個坑,還要往裡跳。
——
第二日,又是分發八寶袋的一天,再過一日就是臘八,所以前來領八寶袋的人不多。
桑落收拾了八寶袋,看看天色,心想正好可以溜去找傅臨淵。
正要轉身,聽見有人在叫她:“桑大夫。”
她回過頭一看,竟是鄔宇。玉色的錦袍,很是矜貴的模樣,身邊還跟著兩個小廝和一個管事模樣的人。
“小烏魚,你也來領八寶袋嗎?”
鄔宇一聽這名字就頭疼。身邊的管事上前道:“桑大人安好,在下是昭武將軍府的管事,特地送請柬來,蔽府後日要在蝶山辦賞梅宴,還會給當地的百姓施粥,請桑大人賞光。”
桑落接過請柬,還未推辭,鄔宇靠在一旁,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我孃親自下的帖子,想著你來了還可以給蝶山的百姓們義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