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那這個我們能留下嗎?”松雲抱著又一個刺蝟似的物事說道。
“這又是何物?”阮珩問。
“不知道,聞著也有點香的……”松雲說。
“不知道你就要?”阮珩笑了,他知道松雲一定又是犯饞了,不過連是什麼都不知道就犯饞,恐怕也只有松雲會這樣了。
眼前這個刺蝟比昨天吃過的那種要小一點,但刺更尖,味道也能說是香,但似乎又有點怪……
“大人,這是從南洋引來的新種果子,叫榴蓮,別的地方吃不到的。”那向導又說道。
“這個味道,不是壞的吧?”阮珩忍不住問。
“大人,這果子就是這個味,好著呢。”那向導笑著說。
“你敢吃麼?”阮珩猶豫著問了問松雲。
松雲也有些狐疑,不過他還是想吃,阮珩看得出來,那向導也看得出來,連忙給了他臺階下。
“聞著怪,可吃著香,大人留下嘗嘗吧。”
“那就留一個吧。”阮珩感慨於松雲的魄力,說道。
於是,後面阮珩就只收了糧米、藥材、幹貨和其他一些果品等物,大部分都叫手下拿去分給衙門裡的各色人等了,只留了幾個沒見過的果子給松雲嘗鮮。
一日之間,阮珩不免去與縣裡的新同僚們會晤寒暄,應酬了一番,不過富商鄉紳宴請,他都一一婉拒了。
到了晚上,他才回到院子裡。
松雲在白嬤嬤的幫助下,已經指揮家丁和婆子們將家裡收拾齊整了,角角落落都灑掃過,潔淨非常。
連月以來舟車勞頓,到這裡才終於有了家的感覺,阮珩心中欣慰,便用銀錢打賞了眾人,讓大家都下去休息吃飯。
前一日,松雲就因吃多了菠蘿蜜,晚上吃不下飯,到了半夜,還流起鼻血來,問了當地人才知道,原來這果子是火氣極重的,吃不得許多。
阮珩他們都是江南人,一向知道果子最是清爽降火的,還從沒見過吃果子也能過補鼻衄。
吸取了這個經驗,阮珩就吩咐過他晚飯後再吃那個刺蝟果子,不要再一不小心吃多了。
松雲很聽話,就將那玩意束之高閣,等著飯後才拿了出來。
“官人,你嫌它臭的話,要不我到廚房去吃吧。”松雲小心翼翼地說。
“廚房熱,我們到院中吧,剛好乘涼。”阮珩說。
時序已經入冬,說乘涼實在有些滑稽,不過文昌近日雖然不算炎熱,但白日裡到底有些悶,到晚間才清涼爽快。
於是,二人就捧著那物到了院子裡的石桌凳邊坐下,阮珩怕他著寒,還讓人給他拿了坐墊。
阮珩照例用刀將那果子破開了,只見裡面不像昨日那個充滿一塊一塊的果肉,而是像種莢一樣,每個莢囊裡面,各有一大團軟乎乎的東西。
想必那就是果肉了。
松雲倒是會選餐具,一早拿了個勺子來等著了。
“你真要吃?”阮珩不得不確認了一下。
眼下剖開那物,那奇怪的味道就飄了滿院,比先前更沖人了,光聞著就嚇人。
就連圍著看熱鬧的家丁和婆子們,此時都躲了老遠。
阮珩自己是決計不會想要嘗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