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漪聽得又氣又笑,頗有些沒大沒小地指著魏月融:“我就說,凡是進你這個門的,沒一個是好人!”
四下裡全是笑聲。
松雲看得發愣,這幾個人,除了蘭漪,他早上在正房裡都是見過的,但當時他們可沒有像現在這樣說說笑笑,松雲覺得不知為何,他們現在都變得活靈活現的了,同早上在太太面前的樣子相比就好像換了個人。
笑聲漸止,松雲想起自己好沒有向蘭漪問好,便也照例對他行了一禮,迷迷糊糊地說:“蘭漪哥哥萬福。”
他這麼一問侯,卻引得房間裡的笑聲重新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就連魏月融都笑得彎了腰。
“你怎麼能叫他哥哥呢?”陳姨娘笑得喘不上氣,“照輩分,他能做你娘!”
連蘭漪自己都笑得止不住,又罵道:“你才娘呢,老子年輕著呢,本來就是哥哥!”
“你們幾個沒體統的,少胡唚了,”魏月融笑得肚子疼,卻還是制止了他們說笑一些更過分的,又說,“再這樣,把孩子都帶壞了。”
青姨娘聽了,便指著松雲道:“帶壞了他,也是去禍害你兒子,我們是不怕的。”
魏月融連忙說:“什麼我兒子你兒子的,再胡說八道,越發沒王法了。”
大家也都知道不好起一些更造次的話頭,便都不說了,換了話題繼續閑話打牌。
魏月融便叫小丫頭搬了個座位來讓松雲坐在自己旁邊,又叫人拿些點心給他吃。松雲看不太懂打牌,但是覺得挺好玩的,就吃著點心看了一會。松雲可愛,看著牌便常常會問一些有點傻氣的問題,這讓大家都很開懷。
又過了兩刻鐘,松雲往窗外看了看,感覺天有些暗了,便問旁邊的丫頭:“什麼時辰了?”
丫頭答曰快到酉初了。
阮珩一般都是酉時從學堂回來。
魏月融便說:“那你快回去吧。”
松雲點了點頭,便準備走,青姨娘卻笑著拉住他:“你別走了,就說我們扣住了你,讓你家少爺拿五十兩金子來贖,怎麼樣?”
松雲雖然也知道是開玩笑,卻還是被那個數目給嚇住了,脫口而出:“他沒那麼多錢!”
阮珩確實沒那麼多錢。阮家雖然富貴,但從來都是反對兒女奢華紈絝的,因此,阮家小姐公子們的月錢都不高,阮珩的就更有限了。
但雖如此說,松雲的反應也太老實了,房間裡再次傳出層層笑浪。
正在說笑時,早上來送早點的那個丫頭又來找松雲了,說是二公子派她來接他的。
松雲便急忙起身,魏月融招呼了一個丫頭來:“去把我那個荷包拿來。”
那丫頭便去了,回來時手裡捧了一個託盤,松雲看時,只見上面有一個刺繡精緻的杏黃色小荷包。魏月融親手給松雲繫上了,便叫人送他出去。
松雲回到晴雪齋,只見阮珩好像也是剛剛回來不久,小丫頭正在服侍他洗手更衣。
松雲看見阮珩的背影,又覺得有點害怕,但還是連忙趕上去,說:“我來吧。”
“去哪玩了?”阮珩看他心情似乎挺好的,便問。
松雲一邊幫他解腰帶,一邊說是在魏月融那。
“在他那裡玩什麼了?”阮珩笑了笑,又問。
松雲一邊把阮珩脫下來的外衣遞給小丫頭,一邊說:“早上我們就一起吃飯來著,少爺給我的點心我跟他一道吃了,很好吃,他很高興,後來他跟管家娘子們算賬來著,讓我看了一會,後來還打了牌。”
他有意無意地略過了自己睡了一下午的事,因為覺得阮珩聽了一定會取笑他。
“打牌,你還會打牌?”阮珩很有興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