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真相來得太炸裂,陸可的腦子停擺了。
男人的追問,讓他想到,印象裡似乎是有那麼幾個瞬間,鄒遙還是誰,試圖跟他提起這個話題。
但他當即就塞上了耳朵,閉上了眼睛。
可退一步想,就算早就知道了真相,又有什麼改變嗎?
胡家千金是個局,但總會有真誠又合適的張千金、李千金。
自己總要退出的。
碗裡的排骨蒙了一層霧,陸可拿筷子輕輕地扒拉著。好不容易夾起來,咬一口,卻不知自己吃了什麼。
勉強嚥下後,他鼓起勇氣,抬起眼睛,繼續追問:“那你說,過得……‘挺好的’?”
男人已經停了筷,手肘平放在飯桌上。
陸可又沒回答他那個“周圍人沒跟你說過?”的追問,他看著他,眼神有些深。
沉默幾秒後,男人答道:“嗯。”
就一個字。
輕飄飄,好像不真實,可又完全找不到反駁或窺探的缺口。
陸可忽然心頭大痛。
雖然雙方似乎什麼矛盾都沒有出現,他卻感覺到,自己似乎冒冒失失,又搞砸了一個機會。
兩人重新變得無話可說。
騰升著縷縷白霧的湯鍋,讓空氣顯得更加濕冷。
不過,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很久。
大概幾秒過後,陸可正想說“你過得好,就好了”、試圖翻過這一頁時,對面的男人好像無奈笑了下。
然後,他直直地望過來:“我明天還能來看你嗎?”
陸可一頓,話都有點結巴:“我明天,有工作……結束以後,還要去看爺爺奶奶。”
他是想說,自己明天的行程不會像今天這麼寬松,不一定對得上男人的時間。
自己又怎麼好意思,總讓對方來遷就?
可聽起來,就像在拒絕了。
男人漂亮的眼睛微微眨了下。
就在陸可臉發燙,想要垂死掙紮地解釋一下時,男人又笑了下,聲音再柔了幾分:“我能一起嗎?我也很久沒見過他們了。”
陸可的心突突跳。
曾經他不肯輕易向家人 引見這位大佬,因為總覺得“時機未到”。
結果耽擱來耽擱去,時機卻永遠錯過了。
現在既然什麼立場和包袱都沒了,還有什麼理由說“不”呢?
他心一橫,點頭道:“歡迎。”
第二天下午,嚴明煦的車到陸可工作的地方接上了他,再往望越門庭開。
時隔多年後,陸可重新坐回到男人右手邊。
他現在已經懂得,這個位置,是全車最安全的座位,通常由現場最受尊敬的人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