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顫抖睜開眼睛,看見燕景煥驚痛的雙眸。
燕景煥攏緊披風遮住她身子,牙關緊咬,轉身拎起近乎昏厥在一旁的魏子麟,將他摁在地上拔出腰間匕首猛紮下去,直接洞穿了他的掌心。
魏子麟痛哼一聲,掙紮著要醒轉,燕景煥紅了眼,抽出匕首就要往他脖頸抹去。
“主上!不可啊!!”
一個勁裝男子撲過來,死死抱住燕景煥的手,苦勸道:“主上不可,這是在魏國啊,強闖東宮已是艱難,禦林軍馬上就要到了,再不撤恐難全身而退!”
燕景煥眸中盡是殺意,抬眸望向渾身顫抖的沈星晚,終是收起血淋淋的匕首,過去俯身抱起她,命令道:“走。”
沈星晚蜷縮在他懷裡,他穩穩圈住她,抱著她往門外走去。
他們在往外走時,沈星晚餘光瞥見有黑衣人扛著個麻袋躍入房內,開啟麻袋口,倒出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人。
那女人歪在榻上,喜蓋已歪在一側,赫然露出了唐琳兒的臉來。
沈星晚心中難過,垂頭瑟縮排燕景煥臂彎中。
直到順利回到攝政王府,重新梳洗更衣後坐在床榻上,沈星晚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望著房中燃燒過半的那對喜燭發呆,之前的種種,恍若一場荒誕的夢境。
枯坐半晌,燕景煥才處理完種種善後事宜,推門走進了婚房。
他已然換回了大紅喜袍,闊步走過來,挨著沈星晚坐下。
沈星晚原本的嫁衣已經髒了,她也沒有心思再大妝,如今身上穿的,不過是件普通的大紅中衣,連喜蓋都沒蒙。
燕景煥知她受了驚嚇,免去一切繁文縟節,屏退僕役,好讓她休息。
柔和燭光掩映下,燕景煥身上戾氣盡褪,神色也柔和了許多,他伸手去握沈星晚的手,沈星晚垂著頭,在他指尖觸碰過來時,縮回了自己的手。
燕景煥抿唇,沒說什麼,只轉身自己寬了衣裳,輕聲道:“你也累了,早些歇息。”
沈星晚垂眸,默然挪進了裡側,悄然拉過喜被躺了下去。
感受到燕景煥躺下來,她默默朝裡轉過身去,暗自垂淚。
她細微的抽泣躲不過燕景煥的耳力,他轉過身來面朝她,伸手去摸她臉頰。
沈星晚慌忙抬手抹去淚痕,仍是被他察覺出些許濕意。
他握住她抹淚的纖細手腕,沈星晚要縮走,他指尖微微用力,不肯放手,順勢往身前一扯,將她身子掰向自己。
沈星晚剛要掙紮,他向她挪近一些,伸手穿過她腰際將她攬向自己。
燕景煥手臂收緊,將她擁在懷裡,輕撫她背脊,俯首在她耳畔低低哄著:“沒事了。”
沈星晚心下一鬆,臉埋進他胸膛,再也忍將不住,低低嗚咽哭泣起來。
燕景煥靜靜擁抱著她,直到她慢慢平複情緒,漸漸安靜下來。
“他沒有成事。”
靜謐夜色中,她喃喃自語似地,如蝴蝶振翅,幾乎微不可查。
燕景煥的動作停了下來。
感受到懷中身子漸漸僵硬,微微顫慄著,燕景煥松開她些許,低頭望著她的眼睛。
小姑娘雙眸閉的緊緊的,愈發蜷縮起來。
“看著我。”他說。
沈星晚睜開眼睛,緩緩仰起頭望向他。
他眸中是濃到化不開的夜色,正深深望著她。
“女子的貞潔,從不在羅裙之下。”
沈星晚哭的更狠了。
燕景煥重新擁緊她,在她發頂印下一吻,“睡罷。”
也不知哭了多久,久到她再也撐不住,終是在暖意融融的松香味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