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這樣調戲良家婦女是要治罪的。”她嘆氣。
石鳳岐捂著下巴笑出聲:“我兄弟是大隋太子和太子他老子,後蜀國君跟我拜把子,商夷皇帝敬著我三分,另四個與我各有交情,你倒是告我去。”
“請問,在大隋國殺人,判幾年,急。”
石鳳岐讓她逗笑,笑容明媚,欺得日頭光芒暗幾分,他握著魚非池的手望向下方:“不逗你了,你看那裡。”
他挑的這樓有點特別,臨著老街,卻因為幾排常青柏樹攔在中間,上面的人看不見上方屋頂,而屋頂上的人卻可將老街上的事物盡收眼底。
他手指一指,指的正是已成一片廢墟的奴隸場。
屋頂已經燒沒了,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奴隸場裡面的樣子。
那些一格一格間開的土胚房子,鐵柵欄,狹長得令人窒息的甬道,破爛了高臺曾是展示奴隸的臺子,高臺前方是一排排炭黑的桌椅,自命高人一等的貴人曾坐在這處,挑選他們看中的下奴。
這一片廢墟中還站著一個人,他捏了塊帕子正捂著鼻,背對著魚非池與石鳳岐。
“你做了那麼多事,唯獨毀了這地方,最令我開心。”魚非池突然說。
石鳳岐偏頭看她,她臉上有清寒之色。
“你是在為南九鳴不平?”
“不是,我在為那些不將人當人看的貴族,感到不恥,羞於與他們同為人類。”
石鳳岐笑道:“既然你這麼討厭奴隸販賣,我們把這奴隸行當毀瞭如何?”
魚非池奇怪地看著石鳳岐,在這個大陸上,不論男女老少,不論平民貴族,他們所有人對奴隸制度表示接受,認可。
這是他們一出生起便存在的事物,就像天上會下雨,地上會長草一般自然而然的存在著,自小他們便是習慣著這樣的存在,在他們的認知中,不會覺得這有任何怪異與不公之處。
石鳳岐是怎麼自然而然地說出,毀了這行當的?
見她神色有疑惑,石鳳岐坐在飛簷處晃著腿:“你不必奇怪,我幼時跟上央去過一個叫南燕的國家,那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天下七國中,唯獨南燕沒有奴隸的存在,葉家想盡一切辦法想將生意延伸進那裡,也未成功過。我問過他們的國君,為何不同意奴隸生意,那可是大把的銀子進出。南燕國君告訴我,因為他們南燕弱小,在七國中受盡欺淩,才知道被人欺淩是什麼滋味,同樣,奴隸也很弱小,也受盡欺淩,推己及人,國與國之間尚還在追求永不可能的公平,人為什麼不可以?自那以後,我對奴隸生意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行遍天下,視野便與常人不同,這是石鳳岐最寶貴的財富,與各國皇室的深厚交情,倒在其次了。
“南燕?”魚非池唸了一聲這個國家。
“嗯,南燕。那地方,很漂亮,但是漂亮的地方也很脆弱,你想去嗎?”石鳳岐說道。
“想去看一看。”如此神奇的地方,倒是讓一貫懶於理事的魚非池,生出了幾分興趣。
該是何等開放的地方,何等仁義的國君,才說得出這番不該存於這世界上的話來?
“等到從學院裡出來,我帶你去。南燕有種小船,特別有意思,順著街中的小河流下,可以看盡街道兩岸的好風景,夏日裡浣衣的婦人還會往船上澆水,說起來我還有一隻小船停在那裡呢。”
魚非池聽了只笑,他有哪裡是沒有去過的?
“對了,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石鳳岐說著下巴點點下方站在奴隸場廢墟裡的男人。
“知道。”魚非池看著石鳳岐的眼睛:“我說過,你要是玩得太大,自身有危險,我會撈你。”
石鳳岐一愣,小丫頭片子口氣倒是大得很,他大笑出聲:“好,那你撈著我,咱們一起把葉家幹他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