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原本剛忍住的淚水再次洶湧而出:“大師,你說的沒錯,我本該兩年前就死了,爸爸媽媽救了我。”
碧月的家鄉是國家有名的石油基地,到處可見巨大的輸油管道,也因此衍生了一群特殊人:油耗子。
用土辦法,粗暴連結輸油管道,盜取後低價銷售。
碧月的鄰居就是個油耗子。
兩年前的今天,也是十五,也是這樣又大又圓的月亮。
碧月和父母坐客廳看電視,她是獨生女,雖然二十了,在家裡依舊是小孩,她坐中間,挽著媽媽的胳膊,頭靠在爸爸肩膀。
快要開學了,她不想走。
災難來的毫無預兆。
一聲巨響,分不清地震還是什麼,大地顫抖,房子瞬間塌了。
是那種自建的平房。
碧月第一反應,尖叫捂住腦袋,然後,灰塵彌漫,被埋沒。
她以為要死了。
水泥板的屋頂,重達數噸,掉下來,能把人砸成肉泥。
水泥板距離她腦袋幾毫米的地方,停下了。
碧月不能動,手和腳被什麼壓住了,眼睛只看看到幾乎緊貼著眼皮的水泥板,她嘴裡全是砂礫灰塵,好一會才能說話:“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就在身邊,應該也沒事吧。
沒有回答。
碧月使勁全身力氣,一點點挪動手指,摸到了身體兩側的溫暖。
爸爸媽媽還在。
應該,應該昏過去了吧。
救援隊很快來到。
油耗子鄰居偷的石油爆炸了,一家人全被炸死,巨大的爆炸力,炸塌了碧月家。
起重機一點點拉起壓住碧月的水泥板。
碧月看到了父母。
他們早已斷成肉泥的胳膊依舊保持託舉的姿勢,死亡來臨那一刻,爸爸媽媽做出了相同的反應,舉起手,用血肉之軀抵抗死神,為女兒換來了幾毫米的生。
父母親愛心,柔善像碧月。
“大師,我不算命。”碧月淚裡帶著笑,“我就想問問,爸爸媽媽他們在地下過的好嗎?有沒有投胎?”
有些像梁景瑤算的第一個客人:主播陳樂樂。
但又不完全像。
陳樂樂的思念成了執念,折磨自己,而碧月,堅強面對。
爸爸媽媽給了她兩次生命,她必須好珍惜。
梁景瑤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知道該給這個不幸又堅強的女孩怎樣的幫助。
碧月那邊影片裡,走出個中年婦女,她大概是飯店後廚的工作人員,圍著白色圍裙。
婦女大概聽到了碧月的抽泣聲,猶豫下走過來,柔聲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碧月擦擦眼,轉身瞬間,她愣住了,彷彿夢遊般呢喃:“媽媽?”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