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不愛四處亂跑,畢竟是女兒身,很容易招來麻煩,唯一樂趣是上山寫生……不,應該說是上山採藥,遇到好景就畫下來,她的第二幅畫作〈春光明媚〉就是在這樣的情凊況下完成的——前往採藥途中,在青溪邊見到婦女搗衣,那種平凡中的生命力令人感動,她便按捺不住的執筆畫下,不能否認,畫畫帶來的甜頭給人動力,她覺得自個兒浪費這才能太可惜了,偏偏畫了〈春光明媚〉之後,她沒再上山採藥,便沒機會進行第三幅作品,而今日天氣很好有明媚的陽光,有柔情的春風,很適合來一場戶外寫生。
坐上騾子板車,蘇映寧一路高歌,也不知唱什麼,惹得蘇明澤頻頻回頭。
“你別唱了,怪難聽的。”
蘇映寧嘀咕了一句“不慬得欣賞”上,繼續高歌,直到有人加入他們的行列,她自動閉上嘴巴。
這肯定是巧合,可是到了目的地,安排好騾子扳車,他們兄妹上山採藥,尾隨在後的人還是沒有改道的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蘇映寧惱怒的回頭瞪著雲靳。
“蘇姑娘要去採藥嗎?”雲靳朝她勾起最親切迷人的笑容。
可惜在蘇映寧眼中,他是害她晚上睡不好的麻煩人物,她只想一腳將他踹得遠遠的。
“我是不是要去採藥關你什麼事?”
“聽說最近不太安寧,我陪蘇姑娘去採藥。”
小寧丫有我這個哥哥陪著,用不著雲公子。但是這話蘇明澤終究沒有說出口,因為不知何寸,這兩個人已經連成一線,反倒是他看起來像是路人。
“為何我沒有聽見這樣的傳聞?”蘇映寧只差沒有補上一句“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她在燕陽混得風生水起,用不著開口,人家就會將訊息送上門,這樣的大事,她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我昨夜聽見訊息,有一隊從北夏回來的商隊在蒼霧山附近遇到馬賊,整支商隊死傷大半。”
這不是新鮮事,蒼霧山一帶是馬賊出沒的地方,即便朝廷三番兩次派雲州駐軍掃蕩,但也只能讓他們安靜一段日子,過不久又會再出現,畢竟往返兩國的商隊帶來的唐大利益交在太誘人了。
蘇映寧冷冷一笑,不以為然的道:“燕陽離蒼霧山有一段距離,更別說燕陽是雲州的都城,馬賊還不敢到這兒猖狂。”
頓了一下,雲靳一副很無奈的模樣問道:“你這丫頭一向如此伶牙俐齒嗎?”
“謝謝,我從來不知道自個兒是個伶牙俐齒的人。”
雲靳又是一頓,轉而問:“你為何習醫?”
“我不應該衛醫嗎?”
“不是,只是蘇三沒有習醫,你一個姑娘家反而習醫。”
蘇映寧斜睨了他一眼,“你好像很看不起姑娘家。”
“蘇姑娘言重了,只是繼承衣缽的往往是兒子。”
“人各有所長,想要繼承衣缽,也要看看自個兒是不是那塊料。”
“這倒是,不過,蘇姑娘如何發現自個兒在醫術方面有天分?”
“這應該與你無關吧。”
“我只是好奇一問,蘇姑娘何必如此防備?難道其中有不可告人之事?”
他顯然是挑釁,但是蘇映寧送他一個冷眼後還是回答了,“我爹說姑娘家懂點醫術不是壞事,必要時還能救治自個兒身邊最親的人。”
雲靳覺得很訝異,“蘇伯父要求你習醫?”
“這有何不對?””她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裡也曾懷疑過,爹為何非要她這個女兒習醫?只是她發現習醫對她來說不難,況且爹的想法頗有道理,她便接受了,可惜的是,一般人不願意給她看病。
“沒有,蘇伯父好像很看重你。”
“難道女兒就不值得看重嗎?”蘇映寧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大步往前走,沒一會兒,她聽見泉水流動的聲音,循聲而去,“美景”就出現在眼前了,緊接著周遭的人事物全部被她拋到腦後。
雲靳看著蘇映寧突然爬到大石頭上坐下,再從藥蔞子裡面拿起小冊子和筆,然後她瞬間化成山間最寧靜的一道風景,美得如夢似幻,他的雙腳、雙眼彷彿被什麼纏住,再也動彈不得。
這一刻靜靜看著她,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了四個字——清麗脫俗,不過最教人心動的是她那種忘情的專注,彷彿什麼都不重要,眼前只看得見這片景色。
蘇明澤的目光在自家妹妹和雲靳之間來回,覺得腦子越來越亂,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兩人先是你來我往,針鋒相對,讓旁人完全無法插嘴,這會兒又都靜悄悄的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