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與田驍同時搖了搖頭。
珍寶兒太小了,自然不適合舟車勞頓。且袁氏的情況一定很危急,所以田夫人才會發了加急報過來……想來,就只有讓嫤娘自個兒騎了快馬返京才是最合適的。
“娘,您就帶著珍寶兒在這裡住裡,二郎也抽不開身……所以,今兒夜裡我就趕路,騎馬,明兒天黑時分,怎麼也能到了。”嫤娘說道。
夏大夫人頓時說道,“你一個年輕婦人走那樣遠的路,我可不放心,我陪著你一塊兒!”
“娘!那邊大嫂子的狀況,我瞧著是有些不妥的……不然我婆母也不會那樣著急。我與我那大嫂子,也和姐妹一樣兒親近,她有了事,我不回去看是說不過去的。可要是您跟著我坐了馬車去……萬一,我是說若真有個萬一……怎麼來得及呢?”
說著,嫤娘又勸道,“您放心,我會騎馬,且只要二郎安排好了,我就不會有事兒的,是不是?”講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把目光投向了田驍。
田驍點了點頭。
夏大夫人愁腸百結。
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像女兒說那樣了……
“娘,您放心,我不過就是回去看看……這邊有您,有二郎,還有鐸郎和珍寶兒,我自然是去去就回了。您只管在府裡好生替我管著家務,左右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我就回來了……”嫤娘又勸道。
田驍想了想,說道,“鐸郎隨了你去,他是咱們的頭一個孩子,不管家裡有什麼事,他都得有個擔待才是……另外,叡郎也跟了你們去,我這就派人去叫了他倆回來。”
嫤娘認真點了點頭。
既然沒有更好的法子,夏大夫人只得應允了。
接下來,田驍去外院打點去了。嫤娘則召集了府裡的管事與管家娘子們過來,說清自己要離開一陣子,又仔細吩咐著眾人,小事問春蘭,大事問夏大夫人……決議不下的,去問外院的平娘子等等。
而夏大夫人則連忙派人去準備幹糧,她自己則將珍寶兒交與了李奶孃照看,然後又命春紅趕緊替嫤娘收拾衣裳……
不多時,鐸郎與叡郎從軍營裡匆匆趕了過來,田驍在前院和他倆說了袁氏重病一事。
叡郎被急得不行,一聽說母親不好了,直接就往外頭奔……幸好被鐸郎一把拉住了。這時,嫤娘已經收拾好,還換上了男子騎裝,更用塊薄透的面紗遮住了容貌;身後還跟著春秀和兩個會武的媳婦子,一路急急趕到了外院。
見到嫤孃的這副架勢,叡郎才知原來嬸娘也要去……
叡郎被感動得不行,當即跪下,朝著田驍與嫤娘各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
“好了好了,都是咱們自己一家人,不說那些個門面話了……咱們這就走吧?”嫤娘問到。
田驍看著英姿颯爽的妻子,點了點頭,又交代兒子一定要好生侍候並照顧母親。鐸郎自知是家中長子,如今伯母重病,母親要去探病,他自然是要隨侍母親身邊的,便拍著胸脯說道,“”
一眾人匆匆走到了偏門,田驍的一眾親衛已經勁裝在候,更有數十匹駿馬呆在了一旁。
鐸郎與叡郎搶先上了馬。
田驍則看向了妻子。
“嫤娘,真是對不住,要讓你自個兒一路奔波了……”他眼裡盛著滿滿的愧疚。
嫤娘朝他一笑,“怎麼就是我一個人趕路?不是還是叡郎和鐸郎?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可以好生顧著你自個兒……不許少吃一頓飯,也不許沾花惹草的……”
田驍啞然失笑。
嫤娘笑笑,上前拉過了乘風的絡籠,撫了撫乘風的頭,笑道,“乘風,咱們要快快趕到京裡去呢,所以就拜託你啦!”
乘風像聽懂了似的,先用頭蹭了蹭她的手心,跟著退後……突然高揚起前蹄,“咴咴”地叫了聲,又停下來慢慢踱到了嫤孃的身邊。
嫤娘動作麻利的翻身上了馬,拉下了頭頂的面紗,將自己的臉盡數遮住。
她知道,遠在汴京的袁氏十有是好不了了,如今還能勉強撐得一口氣在,說不定就是為了再見叡郎一面。此刻叡郎的心裡肯定也是焦急萬分的,所以她也不能繼續兒女情長下去。
“我們去了!”
她朝田驍喊了一聲,策馬前行。
眾親衛連忙也朝著田驍行了一禮,然後紛紛上了馬,朝前追了去……
田驍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妻子策馬的背景漸奔漸遠,直到看不見為止。
半晌,他才悵然若失地嘆了一口氣。